岑毅沒再多說一個字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走,腳步快得帶起一陣風,連披風的系帶散了都沒顧上。
柳姨娘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,隨即又換上擔憂的神色,快步跟上去:“爺,妾身也去看看二夫人,說不定能搭把手?!?/p>
岑毅沒回頭,只悶聲道:“不必?!?/p>
吳雨桐的院子里早已亂作一團,幾個丫鬟圍著床榻團團轉(zhuǎn),見岑毅進來,忙跪了一地。
岑毅撥開人群走到床邊,只見吳雨桐臉色蒼白如紙,雙目緊閉,嘴唇毫無血色,往日里溫潤的眉眼此刻蹙著,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。
“怎么樣了?大夫呢?”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,觸手微涼,心猛地一沉。
“回爺,已經(jīng)派人去請了,想來這就到了?!贝笱诀叽禾疫煅手卦挕?/p>
話音剛落,門外傳來腳步聲,大夫背著藥箱匆匆進來,來不及行禮就被岑毅拽到床邊:“快看看她怎么了!”
大夫不敢怠慢,連忙坐下診脈,手指搭在吳雨桐的腕上,眉頭漸漸蹙起,又換了另一只手。
片刻后,他松開手,起身對著岑毅拱手,臉上帶著難掩的喜色:“恭喜侯爺,賀喜侯爺!二夫人這是有孕了,已經(jīng)一個多月了!只是胎像尚不穩(wěn),加上憂思過度,才會突然暈倒,好好調(diào)養(yǎng)便是,并無大礙。”
“有孕了?”岑毅愣住了,隨即巨大的驚喜涌上心頭,他猛地看向床上的吳雨桐,眼底的焦灼瞬間被溫柔取代,連聲音都放軟了,“你說她有了我的孩子?”
“正是。”大夫笑著點頭,“只是二夫人這胎因為不是很穩(wěn),需得靜養(yǎng),不能再勞心費神,飲食上也要清淡些,切忌生冷油膩。”
因為什么,岑毅自然知道,許是因為自己之前吃了那藥的緣故,這個大夫就是之前那個,他知道情況的。
岑毅揮手讓丫鬟取來診金,又親自送大夫到門口,再三叮囑好生開方子。
轉(zhuǎn)身回到床榻邊時,柳姨娘不知何時也跟了進來,正站在門邊,臉上掛著僵硬的笑:“恭喜爺,賀喜夫人”
岑毅此刻滿心都是吳雨桐,哪有心思看她,只淡淡道:“這里不用你伺候,回去吧?!?/p>
他坐在床邊,小心翼翼地握住吳雨桐的手,指尖輕輕摩挲著她微涼的手背,“雨桐”
柳姨娘看著這一幕,只覺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,悶得發(fā)疼。
她強忍著轉(zhuǎn)身離開,走到院門口時,聽見屋里傳來岑毅低柔的聲音,細語叮囑丫鬟們?nèi)绾嗡藕?,那溫柔的語氣,是她進府三年都未曾聽過的。
雪還在下,柳姨娘攏了攏披風,卻覺得渾身發(fā)冷。
吳雨桐有了身孕,往后這侯府的后院,怕是更沒她的立足之地了。
可她偏不信命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留下幾個彎月形的紅痕。
這孩子,能不能平安生下來,還不一定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