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岑毅被柳姨娘請了過去,自打他娶了吳雨桐后,一直宿在她這里,再好的飯菜每天都吃,也有吃膩的時候。
何況柳姨娘最是放得開,岑毅對吳雨桐還是十分珍視的,有時候也舍不得弄她。
柳姨娘的院子里燒著銀絲炭,暖得像開春的時節(jié)。她穿著件水紅的撒花軟緞裙,鬢邊斜插著支赤金點翠步搖,見岑毅進來,立刻笑著迎上去,伸手替他解披風:“爺可算來了,妾身燉了您愛吃的鹿肉羹,就等著您呢?!?/p>
岑毅任她伺候著,目光掃過滿桌的菜,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。
柳姨娘這院子里的擺設,比吳雨桐那里花哨得多,連碗碟都是描金的,晃得人眼暈。
“怎么突然想起請我來?”他在桌邊坐下,拿起銀筷,卻沒動第一口。
柳姨娘挨著他坐下,聲音軟得像棉花糖:“這不是好些日子沒見著爺了嘛,心里惦記著?!彼o岑毅盛了碗鹿肉羹,“嘗嘗?特意加了當歸,補身子的?!?/p>
岑毅喝了口,味道確實不錯,只是太過油膩,不如吳雨桐那里的清粥合胃口。
他放下碗,看向柳姨娘:“有話就直說,不必繞彎子?!?/p>
柳姨娘臉上的笑僵了下,隨即又恢復如常,手指絞著帕子:“爺,您最近總往二夫人院里去,妾身妾身就是想問問,二夫人身子可大安了?前幾日見她氣色不大好呢?!?/p>
岑毅抬眸,眼神銳利如刀:“你想問什么?”
柳姨娘被他看得心頭一慌,卻還是硬著頭皮道:“妾身就是覺得,二夫人剛進門,規(guī)矩還沒學全呢,爺也別太縱著了。就說前兒吧,她讓廚房做了道涼拌菜,那可是性寒的東西,這個時節(jié)吃了,仔細傷了身子”
“她愛吃什么,輪得到你置喙?”岑毅打斷她,聲音冷了幾分,“柳氏,你進府也有十年了,該懂的規(guī)矩不該忘。做好你分內(nèi)的事,少管別人的閑事。”
柳姨娘的臉瞬間白了,撲通一聲跪下:“妾身知錯!妾身只是擔心爺”
“擔心我?”岑毅冷笑,“還是擔心她生下兒子,礙了你的路?”他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“你那點心思,別以為我不知道。安分守己,往后還能有你一口飯吃。若是再敢搬弄是非,仔細你的皮!”
說完,他拂袖而去,披風掃過桌角,帶翻了那碗鹿肉羹,滾燙的湯汁濺在柳姨娘手背上,她卻沒敢吱聲,只是死死咬著嘴唇,眼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。
好在岑毅并沒有要走的意思,柳姨娘心里稍稍松了口氣,她已經(jīng)沒有可能再有孕,偌大的院子里,沒有兒女傍身,她唯一的依靠便是侯爺了。
于是,她便使勁了渾身解數(shù),打算讓岑毅對她念念不忘。
柳姨娘正往岑毅懷里湊,指尖剛觸到他的衣襟,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緊接著是丫鬟慌張的呼喊:“爺!不好了!二夫人暈倒了!”
岑毅猛地推開柳姨娘,霍然起身?!霸趺椿厥??”
柳姨娘被推得踉蹌了幾步,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,聞言卻悄悄攥緊了帕子,指甲掐進掌心。
吳雨桐?她倒是會挑時候。
報信的丫鬟跑得氣喘吁吁,跪在地上磕了個頭:“回爺,二夫人剛才在院里散步,不知怎么就突然暈過去了,奴婢已經(jīng)去請大夫了,可可還是想請爺回去看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