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還真沒食言陪呂思睿玩了會兒,到點了孩子照例進行午睡,于是被林姨抱著去了叁樓的小房間。
收來的文件溫凝儲存?zhèn)浞菰谠贫?,打開手機又和趙春花聯(lián)系了說明天去聲愿商量一下陳彤彤的事兒。
暫時處理好手頭的任務,溫凝倒也有些懨懨欲睡。她原本只是想著回房簡單休息一下,卻不料這一睡就是幾個小時。
問了保姆才知道溫凝一直在房間沒出來,不敢打擾所以晚飯時間也未曾叫醒。
于是李隨輕聲打開房門,只見屋里很暗,窗簾被拉得嚴實。上前兩步,他隱約看見小人兒團在床上睡得香熟,她呼吸平穩(wěn),眉眼柔順。
沒有開燈,就著門縫的光線他端詳她的睡顏。
視線隔空臨摹女人柔和的面部輪廓,大概是目光過于熾熱,溫凝睜開了眼。
晦暗中與男人的視線相撞,還未清醒,溫凝開口喊他:“……李隨?!?/p>
男人應下,盯住她兩秒,遂側(cè)身打開床前燈,語氣溫柔:“醒了?”
撐著胳膊支起上半身,溫凝抬手去擋晃眼的光源,嗓音沙啞:“我睡了多久?”
臉上是淺淺的笑,抬手為她撥開額前略顯凌亂的碎發(fā),李隨回答:“已經(jīng)六點多了。”
溫凝遲鈍地仰頭看他,迷茫的神情中帶了幾分困惑。手指陷在柔軟的被褥,她又問:“……你下班了?”
“還沒有,”他說,身子不住朝她靠,往日冷峻的漆瞳霎時化成了一汪春水,“回來陪你吃飯,餓不餓?”
一說倒是真餓了。溫凝點頭,看見李隨起身給她取放在一側(cè)的衣衫。
手捏在衣角剛準備脫下,余光瞥見床前男人裸露的小臂肌肉,她嘟囔道:“你先出去,我要換衣服了?!?/p>
頭頂傳來幾聲低笑,李隨自然是遂了溫凝的愿,離開時還不忘把門關(guān)上。
頎長身形站在門口,逆光中,她聽見他說:“好,我在樓下等你。”
一道用完餐后李隨又回公司去了,臨近年關(guān)事情太多,今晚陪她吃飯已是忙里偷閑的工夫。
溫凝晚上倒沒什么事做,翻了兩遍羅英瑤給她發(fā)的材料就開始眼冒金星。干脆再回到書房去查閱一些網(wǎng)絡案例,畢竟視頻可比書面文字生動戲劇得多。
抽了書桌上的一支筆拿來記筆記,轉(zhuǎn)筆時手滑掉在了地上,溫凝彎腰去撿,起身時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地方。
疼得齜牙咧嘴,溫凝一邊捂著被撞的部位,一邊去看罪魁禍首——是一個沒關(guān)緊的抽屜,半開在柜子下面,也不曉得里邊放了什么,她突然鬼使神差地拉開。
瞳孔有一剎的劇烈收縮,溫凝捏著那份僅若干頁的紙,看見上面赫然印著“刑事判決書”幾字。
落款日期是五年前,輕顫著指尖,她翻開陳舊的往事。
視線飛速在白紙黑字中穿梭,最終目光牢牢地落在“被告人李某無罪”這七個字上。
動作停頓了有足足半分鐘,溫凝不知當時的自己到底作何感想,xiong口沉悶得猶如一塊巨石壓在心頭,直到一道鈴聲打破了她冗長的呆滯。
手忙腳亂地將文件放回去,女人做賊心虛地關(guān)上抽屜。
接通電話的同時,她不知道剛才被自己手指擋住的地方——李隨的落款后面、辯護律師一欄,跟著「羅英瑤」這叁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