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感知到房間里,王母正坐在昏迷的王父床邊,絮絮叨叨地說著家?,嵤?。方影心里輕輕嘆了口氣。
“‘天生的身體缺陷么’……我……或許可以試試?!?/p>
方影低聲說著,伸出右手,掌心虛按在門板上。
指尖的縫隙里,隱約有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清澈光芒流動。
病房內(nèi),昏迷不醒的王父體內(nèi),那顆每一次跳動都沉重得像鼓、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停止的心臟,突然變得強勁有力起來。
不止是心臟,肺、肝、腎等所有器官,都像久旱的枯草遇到甘霖,重新煥發(fā)出勃勃生機。
甚至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,無數(shù)原本已經(jīng)衰敗枯竭的生命本源,仿佛被一股強大的道韻滋養(yǎng)著,竟然回溯到了王父這個年紀本該有的最健康的狀態(tài)。
想來不久之后,王父就能像平常一樣醒來,繼續(xù)他浪跡天涯的自在生活了。
方影嘴角微微上揚。
“王芷蘭,希望你會喜歡這個‘驚’喜,喜歡這個……天道憐憫的‘痕跡’?!?/p>
他收回手掌,轉(zhuǎn)身沿著原路離開。
遠處的回廊上,王芷蘭剛和首席大夫談完話。
她仰頭望著廊頂精美的彩繪天花板,閉上眼睛,死死攥著衣袖。
“令尊……恐怕?lián)尾贿^七天。”
這句如同死亡宣告的話,像萬斤巨石壓在她心上。
那個把小時候的她扛在肩頭,在鬧市中歡笑著奔跑的男人;
那個明明才華橫溢,教她寫字時卻笨手笨腳、氣得跳腳的男人;
那個看起來對什么都漫不經(jīng)心,只愛四處游歷,其實每到一處,都會偷偷畫下風景、寫下游記留給她的男人。
那個男人……
他就要永遠離開了……
王芷蘭胸口堵得難受。
她等了一會兒,平時人來人往的門廊,此刻竟不見人影。
而這點小事,不知怎的卻讓她心情驟然跌落谷底,涌起強烈的無力感和不真實感。
她猛地一甩衣袖,轉(zhuǎn)身就往側(cè)廊走去。
剛走了幾步,也覺得心力交瘁,忽然扶住廊柱,慢慢蹲下身,把臉埋進臂彎里,肩膀微微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