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湊巧?”
阿木的眉頭頓時緊鎖。
“怎的?”
陳景有些不解。
“無甚…對了,陳先生,聽聞您早年曾在‘飛熊軍’(西涼精銳部隊)中效力?”
阿木好奇問道,“那您為何會來這苦寒之地開這醫(yī)館?”
陳景飽經(jīng)滄桑的臉上掠過一絲僵硬,他坐到木凳上,沉默片刻,自嘲般笑了笑:“贖罪罷了?!?/p>
阿木聳了聳肩,以兩人交情,倒也無需避諱:“恕我冒昧,可能說說?”
“老掉牙的故事了。”
陳景下意識摸向腰間裝煙草的小皮囊,一捏,卻是空的。
將空癟的皮囊扔在桌上,他深吸一口氣,目光帶著追憶:“當年,我懷著一腔熱血投身軍伍,成了飛熊軍中的一名隨軍醫(yī)官?!?/p>
“那時我深信不疑,自己是為國戍邊,為這西北邊陲帶來安寧,帶來王化?!?/p>
“我曾真心以為,我輩所為,是讓這世間少些苦難,而非增添?!?/p>
“直到……我隨軍來到這片土地,我才看清,我們未曾帶來安寧與王化,未曾帶來富足與希望,我們……”
“只帶來了無休止的烽煙,只帶來了流離失所,只帶來了滿目瘡痍、恐懼與刻骨的仇怨?!?/p>
診室內一片寂靜。
阿木怔怔地望著他。
陳景又笑了,笑容苦澀:
“我的信念崩塌了,選擇卸甲歸鄉(xiāng)。然而,一場急癥奪走了我的孩兒,內人亦因悲痛成疾,郁郁而終?!?/p>
“阿木,你可知?這便是天罰,是對罪孽的清算。”
長嘆一聲,陳景無力地靠向椅背:“于是,我來到這里,只盼能用這殘生,略贖幾分罪愆?!?/p>
阿木想安慰他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。
賽莉亞掀開布簾,探頭道:“出來用些飯食吧?!?/p>
察覺氣氛有異,她疑惑地問:“怎么了?”
陳景擺擺手:“無事。”
隨即起身招呼:“走吧,阿木,先用飯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