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亭麗聽得暗暗皺眉,難怪邱大鵬那晚才敢肆無忌憚欺侮她父親,事后更是明目張膽逃避法責(zé)!原來是有了白龍幫這座大靠山。
“如今連公共租界的警察動不了邱大鵬,因為一旦動了邱大鵬,就無異于跟曹幫主為敵?!背聊蹋削韫饴柫寺柤?,“我也拿這對姓邱的父子沒辦法?!?/p>
聞亭麗正是心亂如麻,聽到這話反倒愣了一下,這位孟先生明明深不可測,有時候卻又坦蕩得出奇。
她咬了咬唇:“多謝孟先生告訴我這其中的曲折,這畢竟是我們聞家和邱家的恩怨,從頭到尾不與您相干,前前后后您已經(jīng)幫了我們好幾次了,我心里很是感激,以后有機(jī)會一定好好報答您?!?/p>
孟麒光轉(zhuǎn)過頭來看了聞亭麗一眼。
恰巧汽車路過一家百貨公司,櫥窗里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從窗外映照過來,聞亭麗的臉完全暴露在光線中。
他自己卻始終背對著光。
在那半明半暗的光線中,聞亭麗第一次注意到孟麒光的眸光極其熠亮。
不過很快,孟麒光便將臉轉(zhuǎn)過去,望著窗外說:“說起來,我也是受人所托。杏初整日被他父親關(guān)在書房,擔(dān)心你出事,一再拜托我關(guān)照你,不然我也不會三番四次出現(xiàn)在你面前,所以聞小姐倒也不必覺得過意不去,我這做表舅的不過是幫杏初的忙?!?/p>
聞亭麗一聽到“喬杏初”的名字就不作聲了。
孟麒光瞥瞥她::“我表姐夫派人跟蹤你?”
聞亭麗“嗯”了一聲。孟麒光的表情有些不以為然,似乎對表姐和姐夫的做法很是不屑,忽然想起什么,笑了笑道:“聽說你逼我表姐幫你轉(zhuǎn)學(xué)到務(wù)實女子中學(xué)去了?我真好奇聞小姐是怎么做到的,我那表姐固執(zhí)又能干……一般人可降不住她?!?/p>
聞亭麗抿了抿唇:“我自有我的法子,不過,不大方便告訴孟先生,孟先生千萬別見怪?!?/p>
孟麒光倒也沒再往下追問。
車?yán)镆混o,那種無形的壓力又欺過來了,聞亭麗隱約感覺自己身邊坐著的不是一個男人,而是一把藏在劍鞘里的劍,盡管劍芒被劍鞘斂住了,那種鋒銳的氣息卻無處不在。
一種危險的,有征服力的氣息。
同為男子,這位孟先生,與喬杏初給她的感覺大為不同。
她靜悄悄地轉(zhuǎn)過臉對著另一邊的窗戶發(fā)呆,好在沒多久就到了醫(yī)院門口,她回手將那張銀票塞給孟麒光。
“這是上回您給我父親墊付的住院費(fèi),請您收好。”一下車,便對孟麒光鞠了一躬,“今晚的事,多虧了您幫忙,謝謝。”轉(zhuǎn)頭一溜煙跑進(jìn)了醫(yī)院。
孟麒光舉著那張銀票,半晌未說話,小高在前座一直沒等到指示,忍不住回頭:“孟先生,是回家,還是去找高公子他們?”
孟麒光百無聊賴彈了彈銀票一角,將其放入西裝口袋:“回孟公館吧。”
聞亭麗一到病房就嚇了一跳,床邊圍滿了大夫,除了平時負(fù)責(zé)主管父親病情的湯普生大夫,鄧院長也在。
周嫂抱著小桃子迎面迎出來:“哎喲,總算回來了,咦,大小姐,你這兒怎么破了?你跟人打架啦?”
小桃子也好奇地伸手摸向姐姐的脖子:“……痛痛……痛痛?!?/p>
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。聞亭麗不好說什么,將小桃子接到懷里親了兩口,低聲問周嫂:“鄧院長怎么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