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老師講題的時候,章韻宜只慶幸這只是隨堂測驗,如果是月考或者期中考試,她在班上一定墊底。
十點十分,晚自習結(jié)束的鈴聲響起。
上學不一定積極,但放學如果不積極,那就是態(tài)度有問題。章韻宜后來當社畜的那一年里,即便陳闊還有幾個高層領導尚且保留一絲光輝人性,加班給加班工資,可她也不太情愿賺這個錢,還好加班的次數(shù)不多,公司氛圍很好,都是年輕人,年輕人早已經(jīng)看穿了,離下午六點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著手準備下班事宜。
在公司多待一分鐘,都需要用更長的時間來治愈自己。
放學也一樣。
就算是戴佳這樣的乖乖學霸也不樂意在教室里久坐,收拾好課本,跟章韻宜擠在人群中,如一尾魚般靈活,從樓梯間出來,跟比賽似的往宿舍跑。
宿舍有獨立衛(wèi)浴,但六人間。
如果排在最后一個,等上床時可能都快十一點了!
章韻宜都沒發(fā)現(xiàn),她其實進入到學生的狀態(tài)很快。二十四小時不到,她雖然還是滿腹怨言,但已經(jīng)不再做能回到二十七歲的夢了。
“慢了一步!”
兩人奔進宿舍,洗手間的門是關著的,章韻宜扼腕不已。
戴佳擰開水壺,喝了口水順氣,“肯定是周安琪?!?/p>
如果是周安琪,她們也只能甘拜下風。
這姐高中三年每次運動會都會報名女子八百米長跑,次次都會捧回獎狀來。
章韻宜和戴佳歇了會兒,身體自動進入爭分奪秒模式,來到水池前刷牙洗臉,戴佳還很小心地將劉海打shi,擠了點洗發(fā)水在掌心搓洗,高中生就是這樣,洗一次頭管大半個星期,油了就把劉海洗洗,還可以再撐兩天。
周安琪很講武德,沒幾分鐘,帶著一身水汽推開了門,“熱死了!”
洗個澡跟蒸桑拿沒區(qū)別!
戴佳還在沖劉海,含糊不清地說道:“章韻宜,你先洗。”
“嗯嗯!”章韻宜拿起睡衣就往里鉆。
周安琪站在陽臺曬洗好的內(nèi)衣內(nèi)褲,“什么時候能涼快呀,受不了了?!?/p>
戴佳失笑:“估計要國慶之后啦。”
章韻宜拿著蓮蓬頭,任由熱水沖刷一天的疲倦??鞓肥切枰纯鄟硪r托的,她想人們?yōu)槭裁春髞頃涯罡呷蟾啪褪沁@樣的時刻顯得彌足珍貴,比如食堂香噴噴的飯菜,比如廣播里的流行歌曲,又比如這一刻。
人的閾值不斷提高。
二十七歲的她也過得快樂,但需要特別特別快樂的事,才會讓她升起如同此時一般的感受——
好幸福哦。
她的沐浴露的香氣比起十年后用的,顯得廉價,過于甜膩,這窄窄的洗手間,都像極了被捏爆的水蜜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