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我問下?!崩羁偽孀≡捦?,轉(zhuǎn)向王胖子,“王總,這小子明晚還來嗎?”
“來是肯定來…”王胖子小眼睛滴溜溜一轉(zhuǎn),露出狡黠的笑,“不過嘛…也不一定,得看溝通…而且…”
“而且什么?”
“李總,你們滾石寄存在我這的好酒…庫存可不太多了啊?!?/p>
“你小子…”李總立刻會意,對著電話那頭快速說了幾句。掛斷后,從鼓囊囊的皮夾里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拍在桌上,“明晚務(wù)必讓他來!我們郭總親自過來驗貨!這是一萬,先存著。她要是滿意,后面還有!”鈔票在昏暗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。
“好嘞!包您滿意!”王胖子眉開眼笑地收起錢,手指捻了捻厚度,心里樂開了花。臺上的少年哪是歌手,分明是棵金光閃閃的搖錢樹!這兩周酒吧流水翻了倍,明天還能再撈一筆大的!
十點(diǎn),樂峰演出結(jié)束,汗?jié)竦膖恤貼在背上。王胖子在后臺堵住他,破天荒地塞給他五張百元大鈔,紅光滿面地叮囑:“樂小哥,明天有貴客!天王老子來了你也得準(zhǔn)時到!”
樂峰走出酒吧,熱浪裹挾著汽車尾氣撲面而來。他一眼看見老爹站在路燈下,旁邊是馮哲和…馮茜?他有點(diǎn)意外。
“爸?馮先生?你們怎么…”
“帶你爸來欣賞你的‘演唱會’?。 瘪T哲大笑著拍他肩膀,“行啊小子,深藏不露!”
“峰仔,走了?!睒钒痔统鲨€匙,走向墻邊那輛老舊的二八自行車。
“樂峰?!瘪T茜的聲音響起,清脆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,“你晚上唱的那些歌…都是你自己寫的?”
樂峰看向她。路燈柔和的光線下,女孩漂亮的臉龐少了幾分白天的疏離,眼神也柔和了些。他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沒多說什么,跨上了老爹自行車的后座。
馮茜坐進(jìn)奔馳,看著窗外流光溢彩卻略顯雜亂的街道,忽然問:“老豆,媽咪不是說大陸仔都很窮很土嗎?樂峰怎么能寫出…那么好聽的歌?”
馮哲瞥了一眼女兒困惑的側(cè)臉,笑了笑:“大陸很大,人很多。出幾個天才,很奇怪嗎?小茜,香港臺灣,終究只是小地方。”
馮茜沒再說話,只是望著窗外飛逝的霓虹,第一次對母親灌輸?shù)摹按箨懹∠蟆碑a(chǎn)生了動搖。三百塊月薪就能讓工人拼命?可三百塊,在香港,真的只夠普通人吃一天飯嗎?
廠門口煙霧繚繞的夜宵攤,樂峰大口吃著炒牛河,油光蹭亮了嘴角。他把五張百元大鈔塞進(jìn)老爹粗糙的手里:“爸,拿著?!?/p>
“你這孩子…”樂爸眼眶有點(diǎn)熱,手指摩挲著嶄新的鈔票,“你一天掙的,頂我一個月了…我崽有出息了!錢你自己收好,開學(xué)還要交學(xué)費(fèi)呢?!?/p>
“我有存錢,快四千了,學(xué)費(fèi)夠?!睒贩逭Z氣輕松,“你跟媽太辛苦,以后不用這樣了。今天老板多給了兩百,拿著!”他不由分說把錢按進(jìn)父親掌心。
樂爸小心地把錢揣進(jìn)內(nèi)兜,感覺那幾張紙片滾燙滾燙的。臭小子懂事了,能賺錢了,也知道心疼爹娘了?!胺遄?,你…你啥時候?qū)W的這些?唱歌真這么賺錢?”
“一直喜歡瞎唱唄。”樂峰含糊道,“爸,你是不知道,酒吧里東西貴死人!外面三塊的啤酒,里面賣十五!一小碟花生米敢要五十!一瓶像樣點(diǎn)的洋酒,幾百塊跟玩兒似的!”
樂爸聽得直咂舌?;氐綇S里,老姐和老媽剛洗完澡,聽說樂峰一天賺了五百,小小的宿舍里充滿了久違的、帶著煙火氣的歡笑聲。
人在窮的時候,賺到一筆“巨款”的快樂是純粹的、帶著體溫的。就像朱元璋念念不忘的那碗“珍珠翡翠白玉湯”,真當(dāng)了皇帝再吃,卻再也找不回當(dāng)年的滋味。
樂峰心里也漲滿了一種踏實(shí)的成就感。重生后賺的第一桶金,三千多塊,在94年的老家,足夠蓋半間磚瓦房了!
但這點(diǎn)錢,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。世界杯的賠率像魔鬼的誘惑在眼前晃動。怎么才能讓這三千塊,滾成三萬、三十萬、三百萬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