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頭子……娃……你們看見了嗎?害你們的人……他跪在這兒了……”
她喃喃自語,聲音很輕,卻像一把刀子,扎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“磕頭!”葉凡厲喝一聲。
李老四渾身一顫,對著墓碑,用盡力氣,將頭磕了下去。
“砰!”
“砰!”
“砰!”
一下,又一下,額頭與土地的每一次碰撞,都讓村民們的心跟著顫動一下。
那是正義的聲響,是遲到了二十多年的回音。
磕了九個響頭,李老四的額頭已經(jīng)血肉模糊。
他抬起頭,轉(zhuǎn)向何婆婆,聲音嘶?。骸昂未竽铩义e了……我對不起你們……”
何婆婆終于將目光從墓碑上移開,落在了他的臉上。
她沒有哭,沒有罵,眼神里甚至沒有了仇恨,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靜。
她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,看了足足有半分鐘。
然后,她彎下腰,對著李老四面前的地上,“呸”的一聲,吐了一口濃痰。
做完這個動作,她轉(zhuǎn)過身,挺直了那佝僂了一輩子的腰桿,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一步一步,走回了人群。
陽光,灑滿了整個院場。
看著那張簽了名、按了手印的“判決書”,看著那幾個被罰去挑水、挖坑的惡霸,再看看那個重新挺直了腰桿的何婆婆,村民們的心里涌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(shí)和痛快。
趙衛(wèi)國走到葉凡身邊,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,咧著大嘴,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“葉小子,你他娘的……真是個天才!”
葉凡笑了笑,他知道,這場戲,唱完了。
黑山屯的天,從這一刻起,才算是真正的,徹底的,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