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的陽光穿透云層時,林氏集團總部大樓的頂層會議室已坐記了人。
紅木長桌像條沉默的巨蟒盤踞在房間中央,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每個人緊繃的臉上,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焦香與若有似無的火藥味。
林辰坐在長桌主位,父親生前常用的紫檀木筆筒就擺在手邊。
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,領(lǐng)帶打得一絲不茍,只是昨夜沒睡好的倦意仍殘留在眼底。桌上的會議議程單被他指尖輕輕按著,關(guān)于集團近期運營規(guī)劃幾個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,讓林辰心中不由一陣冷笑。
都到齊了就開始吧。溫寶山率先打破沉默,作為集團二把手,他將指間的煙蒂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,先生的后事暫且不議,當務(wù)之急是找出殺害先生的兇手。碼頭那邊的兄弟已經(jīng)查了一夜,監(jiān)控全被破壞了,不過凌云集團的人昨晚集l失蹤,明擺著心里有鬼!
說完,他看向林辰,眼神里帶著幾分試探:小辰,你說句話,這事咱們不能就這么算了!
坐在對面的王立軍嗤笑一聲,轉(zhuǎn)動著無名指上的金戒指:查兇手?說得輕巧?,F(xiàn)在警方盯得正緊,我們要是貿(mào)然動武,不等于把把柄送上去?依我看眼下得以穩(wěn)為主,先把各個地盤的弟兄安撫好,別讓其他人鉆了空子。
穩(wěn)?怎么穩(wěn)?溫寶山拍著桌子站起來,眉骨的刀疤在激動中漲得通紅,先生剛死一天,南區(qū)的場子就被虎哥占了一半,碼頭的貨運線昨天就沒人敢接手,再穩(wěn)下去,我們林家的招牌都要被人砸了!
他指著王立軍的鼻子,你就是怕事!當年跟著先生打天下的血性去哪了?
坐在旁邊的張嘯豪慢悠悠地捻著佛珠,目光在兩人之間轉(zhuǎn)了一圈:溫兄急著報仇,王兄想著維穩(wěn),都有道理。不過我倒覺得,當務(wù)之急是把各自負責的產(chǎn)業(yè)理清楚。
他翻開面前的文件夾,娛樂城那邊最近資金周轉(zhuǎn)困難,上個月虧損了七千多萬,要是能獨立核算
張嘯豪你什么意思?溫寶山猛地轉(zhuǎn)頭瞪著他,先生尸骨未寒,你就想著分家?
張嘯豪臉上閃過一絲慌亂,隨即強作鎮(zhèn)定:我這是為集團著想,免得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,小辰你說,是不是這個理?
會議室里頓時吵成一團,有人附和溫寶山要嚴查兇手,有人支持王立軍先穩(wěn)住局面,還有人跟著張嘯豪隱晦地提議拆分產(chǎn)業(yè)。
眾人各執(zhí)一詞,唾沫星子在空氣中飛濺,卻沒人真正看向主位上的林辰,仿佛這個名義上的繼承人只是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擺設(shè)。
林辰始終沒說話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筆筒邊緣。
他看著眼前這群叔叔伯伯們的表演,看著他們?yōu)榱烁髯缘睦鏍幍妹婕t耳赤,心里像被冰水浸泡著。這些人都是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元老,如今卻在他尸骨未寒時就露出了獠牙。
坐在旁邊的劉婉時不時瞥向林辰,見他始終沉默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。她輕輕推了推身旁的林浩,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:你看他那副樣子,哪里像個能主事的?
“管他呢,反正咱們只拿咱們應(yīng)得那份就行?!绷趾品藗€白眼,拿出手機繼續(xù)偷偷刷著短視頻,屏幕的光映在他記不在乎的臉上。
爭吵持續(xù)了整整兩個小時,窗外的太陽已經(jīng)升到半空,會議室里的煙蒂堆成了小山。最終還是溫寶山拍板: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!下午我?guī)У苄謧內(nèi)チ柙萍瘓F的地盤轉(zhuǎn)轉(zhuǎn),我就不信他們能躲一輩子!
你敢!王立軍也站了起來,現(xiàn)在動武就是自尋死路!小辰,你快說句話,不能讓他胡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