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咬金抬腳踹在旁邊木樁上,悶響震得木屑掉下來:“這幫混賬!敢來陰的?”
李恪眉頭擰成疙瘩。
泉蓋蘇文手里有火油,他早知曉。
可搭上倭國商人這條線,事情就不簡單了。
”長孫沖?!?/p>
”末將在!”
長孫沖走過來,身上還沾著修閘門的泥,甲片上都掛著青苔。
”帶兩個醫(yī)官看好這人,醒了立刻來報。”李恪聲音沉下來,”再把遼東來的軍報取一份?!?/p>
長孫沖應(yīng)聲去了。
程咬金搓著手湊過來:“殿下,這鱉孫想燒咱的船?”
”未必是船塢?!崩钽⊥驏|北方,”熊津江是運糧去平壤的必經(jīng)水路,他要是在那兒動手…”
后面的話沒說,程咬金臉唰地白了。
糧草要是被燒,前線十萬大軍就得斷炊。
”那還等啥?”老程攥緊斧頭,鐵環(huán)撞得叮當(dāng)響,”咱現(xiàn)在就帶船抄過去,掀了狗東西的火油庫!”
”硬闖不行。”李恪搖頭,”對方敢玩火,肯定早有布置。白天行船目標(biāo)太大,只能夜襲?!?/p>
這時杜明月走過來,渾身濕冷,手里攥著半截斷繩,頭發(fā)往下滴水。
她抹了把臉,把繩頭往腰間一纏:“殿下,桅桿都加固好了。工兵營說,閘門得三天才能修好。”
”辛苦你了?!崩钽↑c頭,”正好,這三天你帶一隊人,把牽星板校正好?!?/p>
杜明月眼睛亮起來:“殿下要夜航?”
”嗯,去熊津江?!崩钽】聪蛩?,”你在安西練的星位定位,能用得上嗎?”
杜明月挺直腰板:“殿下放心!屬下改良過牽星板,夜里看北極星和燈籠星的高度,誤差能控在兩箭地之內(nèi)。”
旁邊有老水兵嘀咕:“黑燈瞎火的,看星星能準(zhǔn)?”
杜明月沒回頭,從懷里掏出個巴掌大的木板,上面刻著幾道深淺不一的槽:“這板上的刻度,對應(yīng)星星離水面的高度。比如北極星,夜里在船尾看,落在第三道槽時,就到了老鐵山附近?!?/p>
李恪心里贊一聲。
這法子看著原始,可在眼下,絕對是頂用的導(dǎo)航手段。
”還有一樣?!倍琶髟卵a充道,”屬下讓人在船舷掛了網(wǎng)籠,里面養(yǎng)著光魚。這魚夜里會發(fā)光,跟著魚群走,能避開淺灘暗礁。”
程咬金湊過去瞅網(wǎng)籠里的小魚,尾巴一甩就冒點藍幽幽的光,頓時樂了:“這魚稀罕!比燈籠還亮堂!”
”就這么定了?!崩钽∨陌澹倍琶髟聨Ф倚略斓乃啻鱿蠕h,夜里順流走,保持靜默?!?/p>
他轉(zhuǎn)向程咬金:“老程,你帶三十艘舊木船,白天大張旗鼓往下游開,船上多堆柴草,再備點石灰粉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