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郁鐸這么說,江弛予才意識到,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t恤。
待江弛予穿好外套,郁鐸才將目光從他手上、臉上的傷口移開,又問:“你在那家酒吧做什么?”
“收銀、做賬、看場子。”江弛予低頭拉著拉鏈,簡單總結了一下自己每晚放學后的工作內(nèi)容。
江弛予說的是實話,他出現(xiàn)在酒吧里確實不是來找樂子,也沒有混社會。只是因為這家酒吧的店長和手下的小弟都是粗人,急需一個管理型的人才。江弛予在放學的路上看到了他們的招聘啟事,就應聘入職了。
“我送你去讀書,你就是這么讀的?”郁鐸被江弛予的話氣笑了:“怪不得你們班主任都告到我這兒來了?!?/p>
“我沒有荒廢學業(yè)?!苯谟枇⒖探忉尩溃骸巴碜粤暯Y束后我才會過去兼職一會兒,而且酒吧里的事不太多,空閑的時候可以看書刷題?!?/p>
在江弛予看來,以前在工地時尚能兼顧學習,現(xiàn)在每晚下自習后出來兼職幾小時,不會造成什么影響。
郁鐸想象了一番在剛才那個群魔亂舞的環(huán)境里學習做題,冷笑道:“可真有你的?!?/p>
說完這句話后,郁鐸扭頭就走,江弛予知道他哥這氣是沒那么容易消了,于是繼續(xù)在后面跟著。
郁鐸越走,越覺得氣不打一出來,他停下腳步,再次問江弛予:“你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做這些事?你不知道現(xiàn)在對你來說,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嗎?”
江弛予跟著停了下來,沒有回答。
江弛予的沉默在郁鐸的眼里就是冥頑不靈,成功他的心火上又澆了一把油:“行,我倆非親非故,我確實沒資格管你?!?/p>
“哥?!苯谟杪犛翳I這么說,連忙追上前去,抓住了他的手腕:“不是這樣的?!?/p>
“那你說是什么樣的?”郁鐸反問。
江弛予沒有馬上回答郁鐸的問題,而是打開書包,翻出了化學課本。他從課本里掏出幾張紅紅綠綠的票子,簡單攏成一疊,塞進郁鐸的手里。
一陣寒風吹過,面上那張十塊錢險些被風吹了出去。江弛予攏了攏郁鐸的手指,直到他將錢拿好,江弛予才將自己的手掌從他的手上移開。
郁鐸看著江弛予塞在自己手里的鈔票,不可思議地問:“你每天在外面打工到大半夜不回家,就為了這個?”
“嗯?!苯谟杩粗翳I,說道:“原本想等多攢些之后再給你,但現(xiàn)在只有這些。”
一時間,郁鐸有些懷疑江弛予的好成績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老鼠,純屬靠運氣得來的。
“江弛予?!庇翳I問:“你能告訴我,你這顆腦袋里是怎么想的嗎?”
江弛予的想法其實很簡單,他只是想盡力減輕郁鐸的負擔。說到底,郁鐸自己也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,項目上要墊資,工地上還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(yǎng),身上的擔子有千斤重。
江弛予不知道郁鐸決定送自己上學意味著什么,但他知道他需要為此付出什么。供一個人讀書,并不像養(yǎng)只小貓小狗那么簡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