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諸位大人折煞小子了”
聞聽耳畔旁響起的呼喝聲,曹爽趕忙拱手還禮,并在朱棣的催促下,于官廳左側(cè)首位落座,在其正對面,便是身著緋袍,作為”小九卿”之一的鴻臚寺卿。
四目相對的時候,這位一頭白發(fā),瞧上去約莫得有個六十余歲的官員竟還主動向曹爽點頭示意,枯瘦的老臉上也露出了善意的微笑,心中嘀咕不已。
近些年隨著年齡的增長,他愈發(fā)感嘆官場的”爾虞我詐”。
說實話,在”官場”打拼,靠的哪是政績名聲,靠的那是”人情世故”,這學問深著吶。
隨著諸位官員先后落座,這人滿為患的鴻臚寺官廳便重新恢復(fù)了有些尷尬的沉默,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詭異的氣氛,只能眼巴巴的朝著官廳外的院落望去,盼望著那高麗使團能夠懂事點,少婆婆媽媽的拖延時間。
就這樣,在十數(shù)位官員望眼欲穿的注視下,官廳外終是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,惹得諸位官員們虎軀一震,隨即便是下意識整理起身上有些凌亂的衣袍,并調(diào)整呼吸。
作為”禮儀之邦”,他們這些大明的官員理應(yīng)隨時保持著天朝上國應(yīng)有的威儀,以免被那些高麗棒子瞧了笑話。
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,一道有些魁梧的身影便在院落盡頭涌現(xiàn),并映入諸位鴻臚寺官員的眼簾之中。
”霍,人挺多,今挺熱鬧哈?!?/p>
瞧了瞧官廳中神色各異的鴻臚寺官員之后,身著常服的潁國公傅友德便疾步行至案牘旁,肅聲朝著燕王朱棣拱手道:”臣傅友德,見過燕王殿下。”
”老國公,不必多禮?!币苍S是自持身份,亦或者眾目睽睽之下,不愿與武勛扯上關(guān)系,烙下話柄,直至傅友德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行禮結(jié)束之后,朱棣方才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。
但即便如此,朱棣的眼眸深處也充斥著溢于言表的激動和親切。
這些年,他可沒少跟隨潁國公傅友德一起領(lǐng)兵出征,并在朝夕相處的軍伍生涯中結(jié)下了超脫年齡的友誼。
”臣等,見過潁國公。”
待到傅友德行禮結(jié)束之后,官廳中的鴻臚寺官員們方才好似如夢初醒一般,不約而同的朝著傅友德躬身行禮,心中隱隱有些惶然。
這兩年,為了不引起陛下的猜忌,功勛彪悍的潁國公傅友德可謂是”深居簡出”,除了必要的朝會之外,基本終日待在府中”養(yǎng)病”,何曾有像眼下這般大張旗鼓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時候,而且還是出現(xiàn)在鴻臚寺。
難道這位潁國公是為了給曹爽”站臺”而來?
像是猜到了眾人心中所想,潁國公傅友德微微擺手,示意眾人自行落座之后,便是笑意盎然的朝著曹爽拱手寒暄:”曹先生,咱可有好幾天沒見面了”
”得嘞老爺子,賴我了?!?/p>
”這幾日,確實有些忙”聞言,曹爽便是苦笑一聲,低聲向傅友德解釋了幾句。
自從知曉了朱元璋將他任命為接待高麗使團的”正使”之后,他便終日待在書房中惡補高麗的歷史,以及大明的禮儀,唯恐”露怯”。
”害,不礙事,不礙事。”
輕輕點頭表示理解之后,傅友德便在曹爽的右手側(cè)落座,至于原本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官員,早已識趣的起身離開。
這官場,講究的就是個眼力見和人情世故,這都是前人用無數(shù)教訓總結(jié)出來的經(jīng)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