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梅妻鶴子的林逋（第3頁）

便在這時，一個男人從后面過來，喝道：“你只顧在這里賣弄，前面的顧客水少了你也不知道，快去！”小二連忙把盞兒放在桌上，雙手向老人揖了，才轉(zhuǎn)身跑去。

林逋知道這人必是此間茶肆的主人，剛想搭話，忽然見鼻子不住翕動，說道：“什么好茶，果然好茶！”眼見桌上的兩個盞兒中都有茶湯，問道：“這器具、這茶可是你們二位的？”

林逋笑道：“不敢，都是這位老丈所賜?！?/p>

老人只顧搓手，卻不抬頭。

主人道：“老丈果然不俗，如若可以，也請賜我一杯如何？”

老人瞇了眼睛，問他：“你是開茶館的，只說這是什么茶，我便給你一杯也不打緊?！?/p>

“西湖龍井！”

老人笑了，又問：“喝這等茶用什么器具最好？”

“像這兩個盞兒亦可，但有玻璃杯最好，因為可觀茶色?！?/p>

林逋聽他答話，是個識家，不禁連連點頭，道：“誠如閣下所言，只是這玻璃杯哪里去尋，這喝茶幾十年，也只曾在一家偶然見到過。”

老人伸手入懷，卻拿出一只晶瑩的玻璃杯來，兩人只不作聲，眼見他又如剛才一般沖了杯茶，果然見得細嫩的茶芽在水中翻飛，葉片逐漸舒展，再過一會兒，茶湯顏色從淺綠變成深綠，整個變化過程都可以一覽無遺。

店主人品了一口茶，不住搖頭，林逋見他似乎仍有不如意的地方，感覺奇怪，卻聽主人說道：“果然是神仙美味，我家祖輩經(jīng)營茶肆，卻從未喝過如此好茶！”

林逋才知道這人有個怪毛病，搖頭原來是為了贊美。忽然想起一事，抄起老人的手掌來看時，見掌紋堆累，與尋常老人無異，不由得更加犯疑。

主人喝干了杯中茶水，又鞠躬致謝，才轉(zhuǎn)身離去。林逋也要表達感謝，卻見老人手在桌上一揮，兩只盞兒一只杯子瞬時不見，林逋見如此場面，臉色大變，那老人立起身來，道：“你只跟著我走，我有物事與你?！?/p>

林逋結(jié)了茶資，出得門看時，見老人已經(jīng)走得遠了，起步就追，他本是個文人，平時喜愛山水，經(jīng)常徒步而行，倒也練得身強體健，但眼見老人只在自己向前十多丈，就是追之不上，不免有些著急，再追得盞茶功夫，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里，直奔西北而去。

眼見前邊人煙漸少，林逋已經(jīng)跑得氣喘吁吁，只好停下大聲呼喊：“老伯，且慢行些，晚輩實在有些難以行走啦！”

老人哈哈大笑，忽地轉(zhuǎn)過身來，眨眼便到了林逋眼前，他彎下身來在林逋兩腿上各捏了幾下，說道：“你再走來看看?！?/p>

林逋邁步前行，卻給自己嚇了一跳，這一步竟然邁出去丈余遠，他連續(xù)跨步，眨眼之間已經(jīng)走出里許之遙。回過頭時，見老人只跟在自己身旁，不疾不徐，走得甚是輕松。

說來奇怪，林逋只覺雙腿原來的疲乏一絲也沒有了，只是越走越快，兩人這般并肩而行，春風(fēng)拂面，甚是快意。直走了一個時辰，二人已經(jīng)直進一座山中，眼前滿目皆翠，高低錯落，耳畔全是潺潺流水之聲，林逋不覺心意大暢。

再走半個時辰，二人已達山頂，但見眾山皆小，四周景致全入眼底。老人拐了幾個彎，帶著林逋竟進了一個山洞。山洞里七扭八拐，走了近百丈遠才達深處，忽然眼前一亮，竟然是一個空曠無比的山谷，谷內(nèi)竟然還有幾座茅草做成的房屋。

老人也不說話，徑直帶著他進了一間屋內(nèi)，環(huán)壁清雅，擺設(shè)甚是簡單。見此情景林逋才堅信老人果然是個異人，這才彎下身來拜服在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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