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蕭二人也都沒有睡覺,聽見小竹子跟那老者的對話,心里也明白兩三分,等他進(jìn)來,兩人也不說話,只作睡著了一般。過了片刻,小竹子聽到門前又有人輕輕走過,只忍住了不敢笑。
待那人離開,他打手勢讓兩個人過來自己這邊,輕聲地把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。沐南天道:“不知道他們要找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,那人怎么偏偏就藏在了咱們的房里?”
小竹子側(cè)耳聽了聽,外面沒有人再過來,說道:“不管是什么東西,既然為了這東西他們肯下手傷人,一定很重要。”兩個人都點點頭,小竹子用手?jǐn)n住嘴巴,輕輕交代了些,二人又是不住點頭,覺得小竹子雖然比自己還都小著三四歲,但做事周密得多。
三人躺下,蕭慶海故意發(fā)出些酣聲出來。小竹只全神貫注聽著走廊里的動靜,不消半個時辰,有三個人又來聽門角,卻不在門前停住,只經(jīng)過便回。
又過半個時辰,一人躡足過來,沐蕭二人內(nèi)力不如小竹子,見他打出手勢,知道又有人來,都做好了準(zhǔn)備。果然這次來人停在門前,門下空隙處卻窸窸窣窣伸進(jìn)一根竹管進(jìn)來,小竹子見了,知道定是蒙汗藥之類的東西,向兩個指了指鼻子,就拿出事先準(zhǔn)備好的shi布來捂住了口鼻。
細(xì)煙從竹管口緩緩噴了進(jìn)來,蕭慶海不由得有些緊張,不知乎師弟所說的法子好不好用,見竹管只噴了三次,便即緩緩縮了回去。過了片刻,蕭慶海微覺鼻中似乎有淡淡的甜香之氣,頭里有些迷糊,趕緊運起內(nèi)功,與藥性相抗,看沐南天時,也是如此,小竹子卻將那塊布的兩角系在臉上,蕭沐二人見他這樣方便,也都屏住了氣息重新將shi帕子系好。
忽然門外老者說道:“小兄弟,有事相求,可睡了么?”他等了一會兒,又問了一遍,屋內(nèi)三人只不作聲。
吱呀一聲響,一絲亮光照進(jìn)屋內(nèi),卻是那胖子端了燭臺進(jìn)來,他伸進(jìn)頭來一看,見三人都背朝了自己早睡得深了,料想是藥物起了作用,哈的一聲輕笑,說道:“大哥還擔(dān)心,不過是三個雛兒!”
說話間,三個人走進(jìn)屋來,老人喝道:“老三,關(guān)了門,你只守在這里。老二,你去搜那兩個年紀(jì)大些的榻下,我來搜這個年輕的。這小子鬼鬼祟祟地,只怕有些邪門。”說完徑奔小竹子而來。
小竹子面朝艙壁,覺得他一雙瘦骨嶙峋的大手伸進(jìn)自己身下,摸索半晌,沒什么東西,又揭開榻上面的一層薄被掏摸了半晌。
這邊沐南天也自強忍,那高個兒搜不到東西,卻把手伸進(jìn)他懷里去,觸手硬邦邦地,冰涼涼地,知道是大塊銀子,心里一喜,順手便要掏出來,哪知沐南天左臂一緊竟然將他手臂夾住。高個兒吃了一驚,見他卻沒有醒的意思,便大了膽子一掙,仍然是紋絲不動,低聲罵道:“這小子原來是個小氣鬼,手勁兒倒大!”伸出另一只手去扳他身子,要他仰面躺著,沐南天略抬右臂,早將他這一只手也夾在腋下,高個兒雙臂力抽,口中罵道:“卻有些邪門兒……”
那老者正自翻得起勁兒,聽見他口里不住嘀咕,喝道:“老二,你動靜小一些成不成,這是哪里你不知道么?!?/p>
老二早已經(jīng)覺得有蹊蹺,將左腿蹬在榻的一邊,腰上用力身后奮力一扯,卻聽見腰間咯的一聲響,腰間的骨頭竟然拉錯了位置,一時人竟然僵住,一動也不敢動,只疼得齜牙咧嘴地叫。
老者大怒,回頭罵道:“奶奶的,你……”剛說到這里,腰間一痛,身子軟軟地堆在地板上。胖子早見不對頭,他腦子卻少了根弦,持著燭臺走近問道:“大哥,二哥,你們兩個這是怎么了,中了咱們自己的迷藥嗎?”
蕭慶海躍起身來,一掌斬在他后頸上,他只啊了半聲,也倒了下去,小竹子早伸出一只腳,托住他肥胖的身軀,輕輕放下,左手輕舒,已將燭臺接到手中。再上一步,早將老二也點了后背兩處穴道,沐南天這才松開雙臂,讓他癱在地上。
小竹子眨眼之間三次出手,看得沐蕭二人目瞪口呆,沒想到他功夫如此俊朗,各自暗暗敬佩,不愧是華山嫡派傳人。
“沐師兄,你去他們的艙里將那個人悄悄帶過來,蕭師兄,你將窗子開了,透一透藥氣?!眱蓚€人都照他的吩咐去做,沐南天早將那人提了過來,小竹子見他被捆成了粽子,嘴里也塞了破布,不由得好笑。
他扯出這人口中的破布,解開了捆縛的繩索,那人見到地上的三個人,呸了一聲,低聲罵道:“媽的,三個強盜!”一邊抬起來看自己受傷的手指。回過頭來向小竹子三人連聲感謝,又是鞠躬又是抱拳,神態(tài)甚是恭謹(jǐn)。
小竹連忙還禮,悄聲問道:“仁兄大名,我見這三人不善,對你很是冷酷?!?/p>
沐南天道:“這三個家伙又來這里惹我們,可不是找不自在么!”
那人過去踢了胖子一腳,罵道:“這頭死豬,最是可惡,老子一路都受他的騙,媽的這就叉死了你!”想是這幾天沒少受這胖子的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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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竹子連忙攔住了他,笑道:“仁兄先不要生氣,咱們幾個趕這夜船,沒什么興頭,不妨說說,若這他們犯了法紀(jì),少不得有人治得了他們?!?/p>
原來這人姓賈,單字一個應(yīng)字,是個跑單邦的信使,經(jīng)常替人來往送重要的書信,計費卻以路程、時間的長短來收取。
小竹子聽了,知道如今有這樣的人,不僅跑得飛快,而且擅長奔跑,專門替一些有錢有勢的人家派送往來的書信或者重要的物事,但物事一般都不太大。
賈英這次卻是從京城替一個人帶了封信到南京去,定為二十天送達(dá),這人不計價錢,只說每提前一天送到,便多給他一兩銀子。賈應(yīng)想走水路要快許多,并且自己也不用十分辛苦,便也乘了這船南下。
未上船的時候,三人中的胖子便主動與他攀談,也說是京城人氏,到南京去進(jìn)些貨物到北方來賣,賈英覺得這人十分忠厚,又是順路,聽他說話十分奉承自己,有了好感,因此一路上相處得甚是歡洽。
他們是從汴梁閘口上的船,行到這里只用了六天時間,賈英自己算起來最多再有六七天便到得南京,自己多賺了七八兩銀子出來,心里高興,便在船上買了些酒菜跟這胖子同飲。
艙里還有兩人,便是這老者和高個子了。這六七天,老者和高個兒并沒有表現(xiàn)出來與胖子相識,這次飲酒時賈應(yīng)高興,便都約了來同吃,席上老者詢問賈應(yīng)公干,賈應(yīng)照實說了,給人送信原也是份買賣,知道的人越多,自己將來就越有生意上的照應(yīng)。
胖子卻十分貪酒,賈應(yīng)買回來的一小壇酒他自己竟然喝了半下,船上哪里賣得什么好酒了,沒多久胖子便醉意大盛。四個人正聊間,那胖子忽然向高個兒道:“二哥,你卻怎地不喝,平日里不是這個樣子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