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鐵心圍著小木樓轉(zhuǎn)了兩圈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可疑的地方。風從河面上吹過來,帶來陣陣樹林的聲音。這座樓離瓦子并不遠,但極少有人會走過來,小樓就矗立在路的盡頭。
玉姑從另一個方向踽踽而來,她手上挎著一個筐,像極了一個買菜的村中老太。兩人目光一碰,又都轉(zhuǎn)了開去。
冷鐵心繞到西側(cè)圍墻,縱身上了墻頭,院內(nèi)一片寂靜。他略頓一頓,輕如貍貓縱下身形,眨眼之間人影便隱入了小樓的陰影之中。玉姑從瓦子中又向小樓走過來,人影一閃,冷鐵心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她的面前。
“一個人都沒有!”他輕聲說道。
“回去!”
李繼勛對于兩人的回答一點都不吃驚?!澳抢锊贿^是他們的臨時之地,我相信在他們開完這個會的一個時辰之內(nèi),所有人就全部離開了那里。”
“端木宏廣絕不會在京城沒有落腳之地吧?”玉姑問道。
“端木世家在京城之內(nèi)至少有四家商鋪,哪里都可以落腳。他們甚至比咱們來得更早。”
冷鐵心有些煩躁,李繼勛向他點點頭,陌客長舒了一口氣,轉(zhuǎn)身出去了,對此玉姑則表現(xiàn)得無可奈何,這位名動江湖的冷面殺手如今全已沒了棱角,她不明白李繼勛為何還要用他。
“他們終于把手伸到了這里!”玉姑恨恨地道,“端木世家一百多年來從來不肯走出自己的勢力范圍,如今這樣做明擺著是要跟咱們爭一爭了!”
“玉姑,你好久沒有發(fā)這么大的脾氣啦!”李繼勛伸手攬住她的腰,兩個人都站在窗前,花已經(jīng)沒了,枯枝上只留下零星的幾片葉子。但沒有關(guān)系,明年春天,花海又會綻放。
玉姑一生從來沒有被其他的男人這樣接近過。她年愈五十,但一顆心在二十年前便早交給了李繼勛。這么多年她始終跟隨在他的身邊,可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給過她任何的名分,但她從來都沒有向他要求過,只要能夠陪在他的身邊,一切都可以。
但是現(xiàn)在,玉姑的心很亂。自從知道一個特別的人出現(xiàn)之后,她的心就再也沒有平靜下來過。
她懷疑那位武功奇高的道長就是父親的大徒弟——江西龍虎山正一教嫡派傳人——殺害父親的兇手——她的大師兄——司馬秋風!
李繼勛從來都不會輕易許諾,曾經(jīng)答應(yīng)過要幫她報此深仇,只要他答應(yīng)下來的事情沒有不兌現(xiàn)諾言的。但二十年來,他卻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。
現(xiàn)在,司馬秋風竟然現(xiàn)身在了汴梁,仇人就在眼前,李繼勛究竟會不會出手幫助她完成這個心愿呢!
玉姑的心很亂,李繼勛突然回過身來,拉著她的手走到桌前,雙手扶住她枯瘦的雙肩,輕輕將她按坐在只有他才能坐的那把太師椅上。她驚恐起來,但他溫暖的雙手以她無法掙扎的力量將她按在那里。
“司馬秋風是你的大師兄吧?”
“是……他是……”當年父親多么器重他,只要每次教徒弟們習(xí)武之后,父親總是會當著所有弟子的面夸獎他一番,并且明確告訴他,“將來正一教的發(fā)揚光大就指望你了!”這就是說司馬秋風必然會成為龍虎山正一教的下一任掌門。
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,司馬秋風還將成為人人都珍愛的小師妹……俞仲婉的丈夫。
可他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恩師呢!
幾十年過去了這些都不重要。玉姑知道自己年紀很大了,自從腰上受了傷后,她的武功正在退步,原本她就不是司馬秋風的對手,現(xiàn)在更不行。她知道大師兄從父親的手中拿到了正一派的秘笈,功力大進,早已經(jīng)是江湖之上一流高手。
司馬秋風自從血洗師門后,幾乎從來不在江湖上稍露蹤跡,但凡知道他蹤跡之人全都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