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佐拒絕了老熊的邀請,但卻坐下來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。老熊身材壯碩,呂佐看他吃東西如同風(fēng)卷殘云一樣,沒過多大一會兒,桌上幾盤子菜肴就已經(jīng)干干凈凈了,酒更是喝得涓滴不剩。
“老熊,你家里究竟還有沒有親人了?”
老熊翻了翻白眼,“遠(yuǎn)房的親戚還都在,近枝兒的就只有我一個啦!媽的,這場大災(zāi)來得突然,家里人一點準(zhǔn)備也沒有?!彼脝实?fù)狭讼骂^皮,“都怪我,一家老小將近百八十口人呢,全都被殺啦!”
呂佐早就知道了老熊一家的經(jīng)歷,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他也就品味得出來,姓麻的縣太爺雖然的確用計巧妙無比,但也太陰狠了些。
“都頭問這個干什么?我不會因為家里的事情就……”
呂佐擺手打斷了他,“除了咱們縣里當(dāng)班的衙役,你在街面上有多少兄弟?”
熊霸猛然抬起了頭,“都頭是要用人?人嘛,咱們有得是!”
“你那些人?”呂佐臉上帶出一絲不屑來,“我可不敢用,一個個嘴巴比麻袋還要松?!?/p>
“都頭,口風(fēng)緊的也有幾個,要不……”
“明天松鶴樓我請客,你帶幾個精細(xì)的我見見,有點伙計讓大家?guī)蛶兔??!?/p>
“呂都頭,你咋這么跟兄弟說話,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,我的事情就是手下兄弟們的事情,不用你請客,你只管吩咐!”
“我還是見見他們,別忘了,在松鶴樓?!?/p>
“……好,沒說的,都頭親自請他們喝酒吃飯,他們可有得吹啦!”
“老熊,還未完,請后面精彩內(nèi)容!
再過了半個時辰,那只船漸漸駛近,船老大已經(jīng)認(rèn)出來,“哦,是吳家哥倆?!睌n起手在嘴邊大聲喊道:“吳家兄弟,你們也到這里做什么?”
過了片刻,那邊船上有聲音傳過來,“原來是七哥,我們見今天天氣甚好,來抄兩網(wǎng)試試!”
小竹子假裝陪著端木在看海鳥捕魚,目光卻始終盯著那只船,耳邊對父子倆的動靜一刻也不敢放松。眼見那只船離這里還有半里,卻下帆停住不動了。
小竹子心里盤算,對方就算有四五名好手過來,自己也不放在心上,就怕他們在水里搞什么手腳,但若要潛水游這么遠(yuǎn),只怕水性好的人也辦不到,一顆心漸漸松了下來。
到了中午,船老大竟然端出四五個菜來,請兩個人一同吃,小竹子擔(dān)心他的飯菜有問題,只說不用客氣,也拿出自己準(zhǔn)備好的食物來吃。端木見船家的飯菜新鮮,有許多的海鮮,不顧小竹子勸阻,大方坐下來同船家一同大嚼特嚼,小竹子只好嘆了口氣,自己卻一口也不肯吃他的。
一直到了太陽偏西,端木兀自不肯離開,直到船老大指著西邊天際的一團(tuán)灰黑色的云彩說大雨隨時會來,那時海上巨浪滔天,咱們只怕都得葬身于大海里,這才怏怏不快同意了。小竹子見另外那只船也正在升帆啟航,心里知道這只船必是金小乙用來監(jiān)視自己兩人的,極有可能金小乙就在船上。
小竹子猜得不錯,金小乙果然就在那條船上,他跟蹤監(jiān)視了小竹子兩人一天,卻見二人只是在看海,心里游移不定,不知道這小子究竟在耍什么詭計。
等船靠了岸,小竹子心才算落地,在飄浮不定的大海之上,任你有多高的武功,也是感覺無能為力。他見另一艘船始終遠(yuǎn)遠(yuǎn)地跟在后邊,想留下來偷偷觀察一下,但端木這一天勞累已極,下了船人已經(jīng)不能行走,只好雇了個車回到客棧。
“當(dāng)真奇怪,我今天雖然一天沒出店門,但暗中觀察了幾次,并沒有特別的人在這附近徘徊。”聽了小竹子的敘述,沐南天告訴他。
“咱們現(xiàn)在也只好以靜制動了?!?/p>
傍晚,松鶴樓上,最大的雅間里坐著六個人,除了呂佐跟老熊,還有老熊帶來的四個人。
聽了熊霸將小竹子兩人一天的經(jīng)歷說了,呂佐也皺了皺眉頭,小竹子怎么突然會對大海產(chǎn)生了深厚的興趣,他是南方人,多大的水沒見過呢?
只有一種可能,小竹子是帶別人去看海。就是那個病人么?他是什么人,能夠讓小竹子心甘情愿地陪他看海呢?
呂佐見酒菜已經(jīng)上齊,就舉杯敬酒,其余幾個人趕緊站起來,個個臉上惶恐中帶著三分得意,在這個縣城里,都頭竟然親自請他們在最大的酒樓吃飯,這份榮耀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。
過了一個時辰,六人人陸續(xù)地從酒樓里走了出來,他們沒有得到期望的酒足飯飽,但心里都十分激動,因為他們現(xiàn)在是能人了,就連都頭都親自相求,并且還得到了一份承諾,如果事情辦成了,人人都可以得到一筆大大的賞金。
“從此以后,姓呂的都欠你們一份人情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