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頭轉(zhuǎn)過身來,見一塊亮晶晶的碎銀子飛了過來,連忙伸手接住,笑道:“謝呂大人,謝呂大人?!鞭D(zhuǎn)身拖著沉重的腳步去了。
鹿十三站起身來,只抖了兩下,繩子竟自從身上落了下來,在地上堆成一個(gè)環(huán)形,笑道:“這牢子恁地不曉事,這般纏繞再多幾道也是無用!”
呂佐臉上不動(dòng)聲色,用手向一只大碗一張,鹿十三過來坐下,舉起來便飲了,見呂佐也干了酒,像呂佐適才倒酒一般,一只手掌抓起那罐子沿,腕上用力,酒水卻潑濺得許多在地上。鹿十三見了心下暗驚,姓呂的好大氣力。
兩人連飲了三碗,呂佐道:“你這次出不去了?!?/p>
“我知道!”
“你知道還進(jìn)來,三個(gè)月前我就警告過你,為何不聽?”
“這三個(gè)月我一次案子沒做,原本便走,母親病重,移動(dòng)不得?!?/p>
“是踩盤子還是盯人?”
鹿十三沉默良久,又喝了一碗酒,輕聲道:“我老母交給你了,妹子嫁了個(gè)好人家,你不用管?!?/p>
“欠了哪個(gè)人情,冒此風(fēng)險(xiǎn)?”
“我母親死后,與我父親葬在一處,我死后,自有人來替我收尸,不勞煩呂大哥啦!”
“駝背女子實(shí)為何人?”
“呂大哥,我這輩子活得值了,當(dāng)年我被師傅帶走學(xué)藝,多虧你照顧我的父母妹子,姓鹿的下輩子當(dāng)年做馬還你。”
“你既不愿說,咱們喝酒。”
“大哥,酒不喝了。多謝你來看我,師傅送我下山時(shí),告訴我不可戀棧,要我?guī)Я思胰巳ノ髂戏轿灏倮锾幙擅摯穗y。我沒有聽,母親離不開汴京,那也是命中注定,無可奈何。”
呂佐道:“母親的事情盡管放心?!彼崞鹁乒蓿掌鸫笸?,立起身來,看著鹿十三。
“呂大哥,拜托你了。還有句話……”
“盡管說……”
“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,你救不了我,羅大人也救不了我。”
是夜,鹿十三自縊身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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