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哥今日不一起前去代奏,小弟明日便獨自上殿。
“
這句話在室內(nèi)蕩開的瞬間,燭火忽然明滅不定。
林棣祺望著眼前這個素來不顯山露水的弟弟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他眼底倒映著自已驚惶的影子————
他突然意識到,這個被老八老九還有他視為無足輕重的老四,此刻正用最平靜的語氣,做著最危險的事。
若讓老四獨自上奏,滿朝文武只會看見二皇子容不得兄弟的苛酷,而老四卻能博得個重情重義的美名。
“
你……“
林棣祺的袖口拂過硯臺,濺起幾點墨星子在月白中衣上,像落了滿身的夜露。
他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已的掌心全是汗,鎮(zhèn)紙的涼意順著指縫滲進來,卻壓不住心頭翻涌的煩躁。
窗外的玉蘭樹在風(fēng)中沙沙作響,花瓣落在青磚上,像極了大牢里那些被踩碎的希望。
沉默在室內(nèi)蔓延,直到老九輕輕咳嗽一聲。
林棣祺忽然抬頭,看見老四依舊站在那里,身姿挺直如青松,石青色衣擺上落著兩瓣玉蘭花,卻無損他眼中的堅定。
不知為何,他不禁有些心虛了。
“
罷了。
“
林棣祺突然揮手,像是要揮開所有的算計與權(quán)衡,
“
明日早朝,我自會與你一起代奏。
“
他抓起案頭的狼毫,在空白處匆匆寫下幾行字,墨汁因用力過猛而暈染。
暮色漸濃,銅鈴聲里,老九看著老四向二哥拱手,石青色衣擺垂落如靜水。
窗外的玉蘭花又落了幾片,恰好飄在案頭那封未寫完的奏折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