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氣氛（第2頁）

“

林茂乾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兒子眉心，

“

張明德那妖道在你府上鼓吹你是五星連珠，真龍在淵時，你袖中的象牙笏板可還攥得穩(wěn)當？“

林棣琮喉結(jié)劇烈滾動，眼角瞥見御前侍衛(wèi)腰間雁翎刀泛起的寒光。

更漏聲里，他好像能聽見自已朝珠被扯斷的脆響，東珠砸在金磚上的動靜像是深宮婦人斷線的淚珠。

林棣琮只覺喉間發(fā)緊，那日張明德?lián)嶂j(luò)長須的模樣又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
那道士指尖的丹砂在月光下泛著暗紅，說“八殿下眉間有帝王黃氣”

時，窗外的銀杏葉正巧落在他袖中笏板上，將“臣”

字官紋遮去半角。

此刻他盯著磚縫，想起司禮監(jiān)王公公今早用浮塵掃過他肩頭時，那浮塵穗子掃過錦緞的窸窣聲，竟與當年廢太子被拖出文華殿時，玉帶扣撞在銅鶴香爐上的聲響一般無二。

林棣琮咬咬牙，還想要再辯，可林茂乾卻已然不想再聽。

他大手一揮，神色冷峻：

“無需多言。

皇子本應心懷家國，謹言慎行。

你聽信張明德狂悖之言，竟不上報，此等行為，實在有負朕的期望與皇家威嚴?！?/p>

說罷，便下令革去了林棣琮的爵位。

當值太監(jiān)捧著明黃色圣旨進來時，林棣琮只感覺自已腰間玉佩的絲絳“

咔“

地繃斷。

圣旨展開的明黃色光映在他臉上，

“著革去八皇子棣琮爵位，降為鎮(zhèn)國將軍，遷居宗人府別苑”

的字跡在燭火下泛著冷光。

他聽見自已的聲音像從極遠處飄來：“謝父皇……”

額頭重重磕在磚面上，青玉麒麟墜子滾落在青磚縫里，恰如他此刻支離破碎的魂靈————

他從高高在上的皇子，淪為了一名閑散宗室。

御書房外，值夜的錦衣衛(wèi)悄悄交換眼色。

他們看見八皇子被帶出時，腰間空蕩蕩的玉佩絳帶在風中晃蕩，像條被斬斷的蛇。

更漏聲里，不知何處傳來銀杏葉簌簌落地的聲響，與乾清宮檐角銅鈴的悲鳴，共同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(wǎng)。

…………

于此此時，四皇子府邸的竹簾在大風中沙沙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