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
李浩民瞥見書縫里夾著的桑皮紙,正是自已三天前給他的殘陣圖,此刻卻被朱砂勾連成全新戰(zhàn)法。
李浩民的密奏在月圓之夜送出。
澄心堂紙上以飛白體寫著:“
臣觀十三殿下,性情剛毅,頗似太祖起事時“
信使馬蹄聲遠時,他望著中軍帳內晃動的燭影——林棣臻正用金錯刀修整箭羽,那儀刀本是八皇子送十三皇子的禮物,此刻卻成了整飭軍械的工具。
…………
晨霧未散的武威城外,十萬旌旗刺破云翳。
李浩民勒住戰(zhàn)馬,玄鐵甲胄在熹微晨光中泛著冷意。
他身后百余親衛(wèi)的佩刀整齊地垂向地面,刀鞘上凝結的霜花折射出細碎寒芒。
十三皇子林棣臻的坐騎卻在這肅殺中踏出清越蹄聲,少年皇子墨色大氅上銀線繡著的四爪蟒紋在風中若隱若現(xiàn),身后他的百多騎玄甲禁衛(wèi)始終保持著七步距離,馬蹄聲如更漏般精準相疊。
林棣臻勒馬立在武威城殘破的甕城外,望著三支風格迥異的軍陣如濁浪般匯流——雍涼鐵騎的虎頭盾映著雪光,三晉刀盾兵的環(huán)首刀懸滿銅鈴,關西重甲兵額間的紅抹額獵獵如焰。
武威城頭玄鳥旗在朔風中獵獵作響,三位副將按劍拾級而下,鐵甲鱗片刮過已經開始結冰的臺階,發(fā)出細碎的冰晶迸裂聲。
三晉領頭副將趙繼宗在轅門前十五步處站定,這個距離恰好是《大周軍禮》規(guī)定外臣面見皇族的最小間距。
少年皇子立在朱雀旗下,織金蟒紋的玄色錦袍被風掀起一角,露出皇子特賜的犀牛皮護腰。
“
末將甲胄在身,全禮恐驚了殿下。
“
雍涼領頭副將周廣德抱拳說道,他身后的雍涼鐵騎突然齊刷刷以刀叩盾,三百面鐵盾震起的冰霧堪堪停在邵逸軒靴前三寸——這是他特意為迎接十三殿下準備的“禮物”
。
少年皇子紋絲不動,身后十二名他的貼身玄甲禁軍同時抖開赤底金紋的旌節(jié),六面龍旗霎時將冰霧壓回地面。
關西領頭副將韓文昭從趙繼宗身后向前半步,關西特有的環(huán)首刀鏗然出鞘三寸:
“
聽聞殿下對輿地有所研究,敢請教沙羅曼谷地勢。
“
刀身反光恰好映在沙盤某處,那位置正是二皇子麾下精銳的駐防區(qū)。
他身后親兵順勢展開七尺見方的牛皮輿圖,羊皮接縫處朱砂未干,洇紅了北境與瓦剌交界的大片空白。
林棣臻身后貼身護衛(wèi)中忽又有三人出列,鐵護腕與xiong甲碰撞出編鐘般的清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