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離別（第3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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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春

陽光如融化的蜜糖，淌過紫禁城的琉璃瓦，在乾清宮丹陛上織出一片晃眼的金箔。

老四踩著漢白玉臺階拾級而上，腰間玉帶扣上的蟠螭紋硌得掌心發(fā)疼。

他望著檐下懸著的「正大光明」匾額，匾額上的朱漆新刷，灼得人眼眶發(fā)燙。

殿門在身后吱呀合攏時，銅環(huán)碰撞聲驚起梁間燕子。

林棣臻身著月白常服立在龍案前，晨光從他背后的落地窗傾泄而入，將他剪裁成一幅清瘦的剪影。

老四注意到他褪去了往日的皇子朝服，腰間佩的不是玉佩，而是枚刻著云紋的玉簡——那是前日他在御書房親眼見著，林棣臻用一把玉刀刻了整夜的物件。

“陛下今日氣色倒是清爽。”

老四垂眸行禮，袖中藏著的密報悄然滑入掌心，上面用朱砂標(biāo)著「江南異動」「江南兵馬調(diào)動」等字樣。

他嗅到殿內(nèi)飄著的松木香，與林棣臻往日愛用的龍涎香截然不同。

林棣臻指腹叩了叩案上的《貞觀政要》，書脊上纏著的明黃緞帶已換成素白絲絳：

“四哥可記得，前年上元節(jié)你說『坐龍椅的人，須得學(xué)會與影子為伴』？”

他忽然轉(zhuǎn)身，陽光在他眼角鍍上金邊，“如今我這影子，要去尋光的來處了。”

老四心中劇震，密報在掌心揉成皺團。

他當(dāng)然記得那句話，那日他原是試探林棣臻對皇位的野心，卻不想少年只是笑著撥弄燈花，說“我的光，不該在這金鑾殿里”

。

此刻見對方眼底映著窗外翱翔的雄鷹，他忽然驚覺，那抹光從來不屬于這方紫禁城。

“所以十三弟召我來，可是要道別了？”

林棣煊突然有種明悟，

“這傳國玉璽，”

林棣臻不語，只是將玉匣推過案幾，陽光掠過「受命于天」四字，在老四臉上投下蛛網(wǎng)般的光影，

“昨日我著人重新刻了璽文?！?/p>

老四瞳孔驟縮，只見打開的匣中，玉璽側(cè)面竟刻著行小字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