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太廟廢嫡上（第3頁）

“老臣冒死進言，皇上聽，老臣要說；皇上不聽，老臣依舊要說。

倘若皇上不許老臣開口，臣便撞死在這太廟之前，到九泉之下，向先皇等列祖列宗謝罪！”

王善此言一出，眾人皆驚，誰也未曾料到，這位平日溫文爾雅的老臣，竟會如此決絕。

林茂乾心中惱怒，卻又拿這執(zhí)拗的老頭毫無辦法，無奈之下，只得妥協(xié)，準許他開口。

王善深吸一口氣，整理了一下衣冠，隨后緩緩開口。

誰料，他的一番言論，如巨石投入平靜湖面，激起千層浪。

王善目光如炬，掃過在場眾人，聲音激動道：“今言太子不盡職，那我倒要問問在場諸位大人，自太子輔政以來，諸位之中究竟有幾位曾真心輔佐過他？太子理政，恰似行舟于浩渺滄海，若無諸位大人齊心協(xié)力，又怎能乘風破浪、穩(wěn)步前行？可事實呢，諸位或作壁上觀，或敷衍了事，未曾給予太子應有的助力?！?/p>

他微微一頓，目光看向尚書房方向，繼續(xù)道：“皇上言太子不修德，那尚書房的馬啟、洪秀明、張戰(zhàn)玉諸位大人，可曾悉心教導過他？太子行事，作對時，不見諸位夸贊褒獎，以勵其志；做錯時，亦不見諸位及時阻攔、加以引導，任其誤入歧途。

長此以往，太子又怎能在德行與政務上有所精進？”

言罷，王善又將視線轉向諸位皇子，神情滿是失望與痛心：“諸位皇子，同氣連枝，本應相互扶持、共襄大業(yè)。

然除了四殿下和十三殿下，還有誰曾真心幫助過太子？看看如今，諸位各自為政，忙于積聚自身力量，全然不顧皇室血脈相連之情，不顧江山社稷之大局。

更有甚者，竟做出用魘陣這種邪惡手段詛咒太子之事，如此行徑，簡直居心叵測、天理難容！”

這番言論，字字如刀，直戳眾人要害，把滿朝文武、眾皇子基本罵了個遍，甚至捎帶著將皇上也暗指了一番。

其言語之中，隱隱暗示林茂乾當初未能及時阻止亂象滋生，如今卻將所有過錯歸咎于太子一人，實乃不教而誅之舉。

林茂乾聽著，臉上一陣白一陣紅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，心中更是怒火中燒，咬牙切齒道：“王善，你身為太子的老師，如今太子變成這般模樣，你又該當何罪？”

王善神色坦然，早有預料般，昂首道：“老臣深知罪責難逃，罪惡滔天。

在來此的路上，已然讓家人準備好了棺材，待此事了結，便以死謝罪，到地下向列祖列宗請罪?！?/p>

“哼！”

林茂乾怒極反笑。

“你在太廟這等莊嚴之地，咆哮朝廷，侮辱君父，罵遍皇子、百官，以為一死就能抵罪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