養(yǎng)心殿里,燈光如豆。
慕容煜靠坐在踏上,手里捏著一本奏折慢慢瞧著,偶爾端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,卻即刻間愁眉緊鎖。
這是什么奶,腥的人難以下咽。
見他不喜歡,許梅焉躬身上前想要接過,慕容煜卻躲開了她的手,直接把茶杯放到了手邊的矮幾上。
許梅焉的手尷尬地伸著,進(jìn)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忽而聽得旁邊的霍太后得意地哼笑了一聲,便更羞憤難當(dāng),搓著手重新坐了回去。
她已經(jīng)在丫鬟們的服侍下?lián)Q好了一件綢紗外衣,里面是一件繡著鴛鴦的大紅色肚兜,首飾妝面都除了個干干凈凈,端等著皇上發(fā)一句話,便能爬上龍床侍寢了。
她一直從申時等到亥時,皇上一直在看折子,半點要就寢的意思也沒有。
皇上不發(fā)話,她便只能閉嘴,怯生生坐在旁邊干等著。
她是為了侍寢才來這里坐著,卻不知霍太后為何也來了,同她一起坐著,既不說話也不動作,只拿一雙淬了毒的眸子盯著她,恨不得用目光把她全身的皮膚都劃爛。
“天色不早了啊,”慕容煜終于放下了折子,“現(xiàn)在什么時辰了?”
許梅焉剛想開口,旁邊的霍太后搶先道:“已經(jīng)亥時了,皇上瞧了一天的折子辛苦了,早些安置了吧。”
慕容煜點了點頭,目光掃過端坐在一旁的許梅焉。
霍太后如臨大敵,慌忙站起來用寬大的外袍擋住了他的視線,“皇上才剛剛康復(fù),不可太過勞累了。”
慕容煜緩緩抬頭,細(xì)長的眸子斜挑入鬢,瞇起眼睛的時候目光凌厲,攝人心魄,端的有一股難以明說的邪氣,直看的霍太后面色一陣潮紅。
“母后說的有理?!?/p>
被他這么明晃晃瞧著,霍太后有些羞怯難當(dāng),偏過頭去沉聲吩咐道:“來人啊,帶玫貴妃回昭陽殿休息吧?!?/p>
她身旁的小宮女立時起身,幾乎是半架著許梅焉走了出去。
許梅焉驚魂未定,拼命拿眼去瞧龍榻上的那一抹明黃,卻被霍太后深紫色的大氅擋的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想要張口說話,丫頭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她的嘴:“若是還想要命,便安分些!”
許梅焉被半拖半拽地弄了出去,霍皇后這才松了一口氣,緩緩坐了下來:“阿煜……”
慕容煜收回目光,繼續(xù)看手里的折子,從鼻腔里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哥哥想聯(lián)絡(luò)北漠節(jié)度使,那信件叫我給攔住了。”霍太后從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遞給他:“你看。”
信封上的字體的確是霍將軍親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