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”霍太后忽而說道:“皇上龍體要緊,若是餓了,現(xiàn)在吃就是,左右也不差這一會子,我等著。崔姑姑,把湯圓端進來吧,哀家陪著皇上吃。”
沉柔水驚愕地瞪大了眼睛,求救似的看向崔姑姑。
可崔姑姑畢竟是個奴婢,霍太后是主子,她如何能拒絕主子的吩咐?
崔姑姑一時也有些為難,“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
“呵呵,”慕容煜慵懶地笑著:“母后這么晚來找兒子,想必是有極為要緊的事情,兒子早一會兒吃晚一會兒吃都無甚要緊,還是先聽母后說完再吃不遲?!?/p>
說完,就直接吩咐道:“崔姑姑下去吧,把側門關好,母后穿的少,可別讓那邪風進來了,凍著了母后就是兒子的不是了。”
這養(yǎng)心殿沉柔水是再也待不下去了,攏緊了外袍就往外跑,可……
里頭還存著好些個湯圓,沾了水后黏黏糊糊滑膩膩的,稍微一動作就要往下掉,她只好用手捂著小步小步地快速竄了出去。
為了掩蓋她的腳步聲,崔姑姑也只得小步跑著退了出去,從外頭把門關了個嚴嚴實實。
一回頭,沉柔水早就跑沒影兒了。
她搖頭失笑,頗為無奈。
常公公剛從前頭退下來,拉著她走到一旁,問情況。
崔姑姑也沒瞞著自家男人,一五一十都說了。
待說到那湯圓存放之地時,連常公公就驚了好半晌,浮塵都忘記甩了:“……當真?”
崔姑姑笑著瞥了他一眼:“我方才進去的時候,那沉姑娘全身都赤裸著,躲在床帳后頭的狹小縫隙里頭,兩手空空,嘴里也空空,你覺得那湯圓還能放在哪里?”
常公公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:“……年輕人啊,還是花樣子多。我從前瞧著皇上雖然年紀輕,但一直是個老成持重的人,穩(wěn)重的不像話,朝堂上那些云波詭譎翻云覆雨,他每每都老神在在面色無波,不多時那些風浪便四兩撥千斤般平息了。怎的……這會子就這般……”
孟浪兩個字,他沒說出口。
不是不敢說,是他覺得這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這位少年天子的招數(shù)。
崔姑姑這回卻是那淡定的一個:“你也算跟著兩朝君主了,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,這點子小事兒怎的也能讓你這般驚駭?”
常公公長嘆一聲:“這事情若是發(fā)生在柳丞相獨子柳翰身上,我可一點都不驚駭。可若是放在咱們主子身上,著實讓人有些吃驚……”
“有什么吃驚的?左不過是少年男女關起門來那點子事兒。你說那柳翰,仗著他爹是當朝丞相,糟蹋了多少清白姑娘了?可有一個娶回家的?哪怕是納進門當妾的都沒有??稍蹅冎髯硬灰粯?,但凡是沉姑娘點個頭,明日那鳳印便是有了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