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漠狼的綠眼睛黯淡下來,他任姚林捏著,低頭輕聲說:“嗯,我是傻……直到現(xiàn)在,我都分不清你跟我說的話,到底有哪些是真,那些假的……我連笙笙都比不上……她還能助你逃離,我卻砍斷了你的腳筋……”
“所以說你是傻子。”姚林松開了捏著他鼻子的手,捧著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:“你為什么要跟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比?至于斷了腳筋這件事你更不用內(nèi)疚,因為促成這件事的……正是我自己!”
“需要向?qū)钦?,但不通武藝、不懂夷狄話是假,我初時不肯實(shí)言相告,一是因為我們相識尚短、二是我想留些后著。喝了你下藥的粥與笙笙圓房是真,對此渾然不知是假,我本有種“被迫”留在夷狄的方法,卻不想你聽笙笙的選了最糟的這種,就這樣耽誤了笙笙的大半生;慶幸與你相識是真,怨恨與你相識是假。我之所以那樣說,就是為了激怒你,讓你對我下狠手,使你取得左都王的信任,也使我的心如死灰、不堪重用名正言順……”姚林娓娓道來。
漠狼聽得啞口無言:“你、你一直都在算計……這一切,都是按你的想法進(jìn)行?你是主動留在夷狄的?”
“那時候,留在夷狄是唯一的辦法。我們孤身二人絕無可能逃離夷狄,只有謀定后算,等待時機(jī)……只是沒想到,這一等就是十年?!币α诌@樣說這,目光下意識向南望——那里是夏國的方向。
漠狼又問:“那你又怎么確定,我最后還是會跟你走?”
姚林收回視線,目光有點(diǎn)深沉,他頓了頓才說:“我沒打算帶你走的?!?/p>
“我以為你喜歡夷狄,在那里找到了歸宿,舍不得笙笙,所以才會聽她的給我下藥……”
“不是這樣的,”漠狼慌亂地打斷他的話,粗手粗腳地把他往懷里揉:“我不是舍不得她……是、是有一點(diǎn),她是我妹妹,我阿娘殺了阿爸虧欠他們……但我是為了你能活下來,我只想讓你活下來!你才是我的歸宿……這十年,我每天夜里都會夢見你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姚林任對方這樣抱著,雙手慢慢在他的后背上撫摸,“我知道?!?/p>
“姚林,雖然你不愛賭,但凈可以賭在我身上,我發(fā)誓再也不自作主張、事事都任你謀劃,我絕對不會讓你賭輸!”
“哦,這個啊~我在都城諢號姚財神,是因為嗜賭如命,最擅以小搏大——不賭,怎么可能贏呢?”
“……”
16
距離夷狄左都王部族二十多天路程的時候,新的使團(tuán)隊伍里活下來的九個人都難得地睡了個好覺。
當(dāng)太陽升起來時,漠狼睜開眼,發(fā)現(xiàn)姚林偎在自己懷里,眉頭緊皺,似乎睡得并不舒適。他放輕呼吸,把姚林又往懷里抱了抱,心想:自從逃出左都王部族,他就日益憊懶了,初始的幾天還肯自己騎馬,后面便直接跟我共乘一騎,睡覺也是,原還裹著毯子睡在角落,現(xiàn)在每每醒來,都不知何時拱進(jìn)了懷里……他這樣胡思亂想著,心底就不自覺地冒甜味,嘴角微微翹起來,又想:嗯,憊懶些也是好的,左右有我呢!
日后高照,隊伍里的人們紛紛轉(zhuǎn)醒。大家到附近的綠洲找了個小水洼洗漱,換上了準(zhǔn)備好的夏國衣衫,一起朝若諾國的水藍(lán)城走去。
若諾國跟夷狄隔著一大片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