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符中汲取的那一絲精純雷元,像一滴甘霖落入龜裂的土地,帶來的舒暢感短暫卻真實。它證明了神君所指之路雖險,卻并非絕路。
但這滴甘霖,對于她這具千瘡百孔、靈根如通燃燒廢柴般的身l來說,杯水車薪。焚髓之癥的灼痛如影隨形,每一次按照那詭異功法修煉,都像是在撕裂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。吸納的那些零星“廢料”能量,十成中有九成半都耗在了鎮(zhèn)壓痛苦和維系基本消耗上,進(jìn)展緩慢得令人絕望。
她需要更集中、更溫和、專門針對經(jīng)脈和靈根滋養(yǎng)的東西。
丹藥。
這個念頭一旦升起,就再也無法壓下。前世的記憶碎片翻涌上來——那些她為了渺茫希望而苦苦鉆研過的丹方、靈草習(xí)性、火侯掌控……雖然大多高深莫測,但最簡單基礎(chǔ)的養(yǎng)脈丹、潤腑散,她還記得。
那些丹藥所需材料并不算特別珍貴,大多是一二階的靈草,或許……在那些被丟棄的藥渣和廢料中,能拼湊出一點?
這個想法極其大膽。私自煉丹,在世家是重罪,更何況她一個被厭棄的廢人,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而且,她沒有丹爐,沒有穩(wěn)定的地火,甚至沒有像樣的材料。
【養(yǎng)脈丹?】神君感知到她的念頭,嗤笑一聲,【那種用爛泥巴糊墻的玩意,也配叫丹?吃多了堵塞經(jīng)脈,死得更快。】
蕭璃的心沉了下去。
【不過……】他話鋒一轉(zhuǎn),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慵懶,【你這破身子,用爛泥巴糊一糊,總比直接塌了強。西北角那堆新倒的藥渣里,有三截斷了的溫經(jīng)草,還沒完全失效。東南墻根那幾塊發(fā)霉的茯苓皮下,還有點可用的芯子?!?/p>
他又開始報菜名一般指點起來,目標(biāo)依舊是那些無人問津的廢棄物。
蕭璃沉默地照讓。溫經(jīng)草、茯苓皮、少許殘留著微弱木靈氣的枯藤根須、幾片被蟲蛀了但核心完好的青葉……她像一只尋找谷粒的麻雀,在龐大的垃圾堆里仔細(xì)搜尋,將那些還殘留著一絲藥性的殘渣收集起來。
收獲寥寥,品相慘不忍睹。
沒有丹爐,她便找來一個厚重、不易炸裂的舊陶罐。沒有地火,她便只能依靠自已那暴烈雜亂的靈根催生出的微弱火苗,以及神君那挑剔至極的指點。
夜深人靜時,偏殿角落。蕭璃屏息凝神,將處理好的藥材殘渣投入陶罐。她指尖顫抖著逼出一縷細(xì)弱的火苗,小心翼翼地煅燒著罐底。
【溫度高了!你想燒成灰嗎?收!對,再弱三分!】
【笨!藥氣散了!用你的神念攏??!對,就那點可憐的縫隙,堵上!】
【現(xiàn)在!加大火力,沖一下,就一瞬!對!然后立刻撤火!】
神君的呵斥比以往任何時侯都要密集和嚴(yán)厲。煉丹是對靈力控制和神念感知要求極高的技藝,對她而言,每一步都艱難無比?;鹧婧龃蠛鲂?,藥液要么險些焦糊,要么無法凝聚。她的精神力急劇消耗,臉色越來越白,汗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。
好幾次,火焰差點失控,陶罐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噼啪聲,險些炸開。都被神君厲聲喝止,強行糾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