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海的那個項目拖了一億三千多萬的尾款,尾款遲遲不結(jié),他現(xiàn)在被材料商追著不放不說,公司之前一年半的人力財力投入只得一場空,不梵如今是真的岌岌可危。
文嬌見父親沒有追問,也才暗暗松了口氣。
她偏頭看向車窗外,假裝在看夜景,實則腿上搭放著的右手在發(fā)顫。
隔了那么久了,手腕上面似乎還留著男人的體溫,滾燙灼人。
父女二人各有心事,一路上誰都沒再開口。
回到家后,文立哲讓文嬌早點休息。
文嬌本來想問問父親公司的情況,但看著他皺著的眉,最后還是沒開口。
她問了也白問,什么忙都幫不上,說不定還要爸爸反過來安慰她。
“爸爸也早點休息?!?/p>
文立哲點了點頭,“去吧?!?/p>
文嬌轉(zhuǎn)身上了樓,文立哲看著女兒的背影,坐在沙發(fā)上,不禁開始思念亡妻,不知不覺,眼淚竟流了下來。
不梵是亡妻和他一起創(chuàng)辦的,最艱難的時候妻子卻身患重病,擔心他分心半句不說,等他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妻子已經(jīng)病入膏肓了。
他現(xiàn)在擁有的,都是妻子陪著他一起拼搏出來的,亡妻陪他吃了苦,卻半點福都沒享到。
如今他連妻子留給他的公司都快要保不住了,文立哲自責不已,只覺得愧對亡妻。
女兒剛才欲言又止,最后卻又只是懂事地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起來。
這些文立哲又怎么不知道。
公司公司沒經(jīng)營好,女兒女兒他也沒照顧好。
近五十歲的男人了,在沙發(fā)上就這么捂著臉哭了起來。
文嬌拿著銀行卡下樓,走到一半,發(fā)現(xiàn)父親不在客廳,以為他回房間了,正打算轉(zhuǎn)身上樓,卻在安靜中聽到了很低的抽泣聲。
那哭聲壓抑而又沉重。
她往下看去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父親在沙發(fā)上坐著,正俯身雙手撐在膝蓋上捂臉在哭。
文嬌印象中的父親是溫暖強大的,從來都沒見過這樣脆弱的父親。
她站在樓梯中間,緊咬著唇,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。
文嬌知道父親一定是忍了很久了,她小心翼翼地轉(zhuǎn)身,重新回到房間,趴在床上也哭了起來。
她真的好沒用,什么都幫不了爸爸。
文嬌昨晚幾乎沒怎么睡,半夜三點多勉強睡著,早上七點就被夢驚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