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再回頭。
也許不會再見了。
兩人間的鴻溝平時被邊上的小草虛掩著,好似不存在一般。
那條鴻溝并不會訴說,不會跳出來大聲的嚷嚷:你們看看我啊,我存在的!它平靜的存在,當人想跨過的時候,便會恐懼它的深度,害怕跌到萬劫不復。
蕭嘯盯著程寧的背影,手上的溫度還未散去,心中已演練了千萬遍。
他有方法的,最初他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一次一次的追上了程寧。
程寧又敲開了金長老的門,“我爹娘……”問到這兒,程寧啞然,問什么呢?問他們怎么死的?問他們是什么樣的人?問他們愛不愛自己?為什么要問一個老頭呢?她自己怎么會不知道呢?很快程寧便不想問這個問題。
慶幸程寧不問了,因為金長老也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你覺得我進入那個地陣,有幾分概率能活著回來?”這又是一個殘酷的問題。
若非程寧主動提及,金長老本是想模糊這個問題的。
幾分概率?也許一分都沒有。
如果有,程釋道夫婦怎會死在那里呢?金長老還在想著如何糊弄。
程寧卻說:“肯定會死對吧。
”黑色的瞳孔直直看著金長老。
那雙眼睛里,你看不見悲傷。
而是一股夾雜著憤怒與質(zhì)問的勇氣。
“解除了天罰又如何呢?人鬼兩族依舊會相互殘殺,到時依舊是血流成河。
你不會妄想著解除了天罰,便能換來人鬼兩族的和平相守了吧。
”“人鬼兩族是生來的對立,他們依靠鬼術修煉,而我們依靠靈氣修煉。
天生的對立,你怎么解決呢?”“況且你能放下仇恨,其他人能嗎?我的各位師叔,你金氏一族的族人,許浩嘉的父親,蕭嘯的父母,他們都死在了那場大戰(zhàn)。
”“你不恨嗎?他們不恨嗎?我不恨嗎?”“你怎會如此的理想主義呢?”程寧質(zhì)問,一遍又一遍的質(zhì)問。
她一定要問出個道理來,必須要有一個道理啊,這個世界需要道理。
即使解除了天罰,人鬼兩族依舊會因為天生的對立而相互殘殺,最終走向滅亡。
就如同那日,她在幻境中看見的一般。
金長老坐在那兒,看著熱血噴涌的年輕人聲聲的質(zhì)問她。
他老了,不似年輕的風華絕貌,這些年輾轉于宗門事務也荒廢了修煉,早就沒有一身仙風道骨了。
年輕真好??!有力氣質(zhì)問。
像他這樣的老朽,只能趁著還能動,再多干一點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