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宴閉著眼,在病床上昏睡不醒。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得厲害,連眼角的淚痣也黯淡了不少。
頭發(fā)花白的楊醫(yī)生對他說:“我感覺他的問題嚴(yán)重了不少?!?/p>
陳樹艾心有余悸,在今天之前,他一直以為解宴的情況是往好的方向走的。但現(xiàn)在現(xiàn)實告訴他,并不是這樣。
“你知道我在他的房間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?”
楊醫(yī)生嘆著氣,眼神滿是憂愁,還有一點恐懼:“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的照片,整面墻,都是她的照片?!?/p>
而且每一張,都有撕裂的痕跡,每一張照片,都是重新拼湊起來的。
陳樹艾聽完這句話,沈默了很久。他摘下眼鏡,不停地用鏡布擦拭本就干凈的眼鏡片。
解宴醒來后,他又為他重新做了一次心理疏導(dǎo)。少年穿著藍白的病號服,唇色很淡,他的眼神很空,不知道落在哪裏。
在心理疏導(dǎo)的半途中,他忽然對陳樹艾說:“我上次問你,有沒有喜歡過人?!?/p>
陳樹艾的話語停了下來,他說是。
“我喜歡上了一個人?!苯庋绲难劢菧\淺地彎了起來,像是夏陽落在了他眼角。
“我想要觸碰她,想要擁抱她,想要親吻她。想要她眼裏,有我的存在?!?/p>
“可是這一切,都不存在?!?/p>
解宴的笑淡了,他看著自己的手腕,那裏曾經(jīng)流出過大量的鮮血。曾經(jīng)這也會讓他感覺到疼痛,但是現(xiàn)在,他連這種疼痛都感覺不到。
陳樹艾看到,現(xiàn)在解宴的眼裏終于有神采,是一種瘋狂的偏執(zhí)情緒。這種極端的情緒,他第一次在解宴眼裏看到。以往出現(xiàn)強烈的情緒時,一般都是解宴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可是現(xiàn)在,他只是眼睫有些顫抖之外,看起來很平靜。
“我想讓她對我笑一笑?!苯庋缏貙⑹址诺阶约旱男目?,少年的身材清瘦,像一株還未長成的綠竹。
他彎著唇,很天真地對陳樹艾書:“只要她能對我笑,我可以把我的心臟都給她。”
接到舒舒的微信電話時,桑暖正在拆快遞。她被沈沫沫安利了許多陶瓷的小物件,雖然這些物件只能用做裝飾,奈何實在長得太過喜人,桑暖沒留意,就買了很多。
各種動物模樣的陶瓷擺了一地,她把包裝的泡沫收拾到一塊,就聽到了手機的響動。
才一接通,舒舒就迫不及待地對桑暖說:“暖暖,我聽到了一個消息?!?/p>
桑暖應(yīng)了一聲,聽她繼續(xù)說下去。
“之前你不是好奇公司周年慶的時候為什么你出了那么大的事,媒體們一點風(fēng)聲都沒有嗎?”
“我聽宣傳部的同事說,那些視頻和照片,星輝全買下了,聽說價格還不便宜。”
舒舒感嘆:“你的男人太酷了吧,有顏有錢還有心,悶聲不吭就把所有事都做了。我第一次覺得你談戀愛還挺好的?!?/p>
在桑暖的掌心,一只小豬模樣的陶瓷,臉頰邊畫了兩條紅紋,顯得很喜慶。而它也正好,對著桑暖喜慶地笑著。
也許是因為這個笑容,導(dǎo)致桑暖一直無意識地撫摸著它的兩條紅紋。
解宴從浴室出來,因為楊醫(yī)生的悉心照料,他的手這幾天恢覆得很好。除了最開始的幾天需要桑暖幫忙外,現(xiàn)在即使桑暖不在,他也能一個人料理。
他剛洗了個澡,頭發(fā)上還有水汽沾染,眼神清亮地仿佛也被水洗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