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(jié)。
打谷場邊緣,幾個正在收攏晾曬最后一點玉米稈的村婦,手里的耙子“哐當”掉在地上,張著嘴,眼珠子瞪得幾乎要凸出來,喉嚨里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一個抱著柴禾路過的老漢,像被施了定身法,僵在原地,懷里的柴禾噼里啪啦滾落一地。
更遠處,剛從磚窯下工、扛著工具往家走的幾個漢子,如同集體被雷劈中,呆立當場,臉上的煙灰和疲憊瞬間被極致的驚恐取代。
夕陽的余暉,毫無遮攔地潑灑在這一人一豹身上。
林硯,五歲的孩童,穿著半舊的靛藍棉襖,小臉被寒風吹得微紅,端坐在一頭肩高幾乎與他站立時齊平、體長近六尺、雄壯威猛遠超尋常家犬的斑斕巨豹背上!
那豹子一身華美的皮毛在金光下流淌著生命的光澤,強健的肌肉線條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力量,粗壯的尾巴如同鋼鞭低垂。
它微微昂著頭,熔金般的豎瞳冷冷地掃視著前方呆滯的人群,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、睥睨眾生的冷漠與威嚴。
這幅景象,是如此的不真實,如此的荒誕,又如此的……震撼!
“大家別怕!”林硯稚嫩卻異常清亮的聲音,在混亂的喧囂中猛地響起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,竟奇跡般地壓過了部分嘈雜!
人群的騷動為之一滯,無數(shù)道驚恐、疑惑、難以置信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那個騎豹的孩子身上。
林硯深吸一口氣,挺直了小身板,“它叫‘刺客’!是我養(yǎng)!它不會傷人!”。
“硯哥兒!你……你確定它……它聽你的?不會……不會發(fā)狂?”
林硯知道,光靠嘴說沒用。他必須用實際行動證明。
他輕輕拍了拍“刺客”的脖頸,指向不遠處棉田邊一個廢棄的、半人高的破舊石磨盤。
“刺客,去那邊,趴下。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命令道。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只見那頭威猛的豹子,側(cè)過頭,金色的瞳孔瞥了林硯一眼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極其輕微的“嗚”聲,仿佛在回應(yīng)。
然后,在幾百雙驚恐又好奇的眼睛注視下,它竟真的邁開優(yōu)雅而無聲的步伐,馱著林硯,不緊不慢地走向那個石磨盤。
它龐大的身軀繞著磨盤走了半圈,似乎在尋找最舒服的位置,最終在磨盤背風的一面,屈起前肢,后腿收攏,如同巨大的貓科動物曬太陽一般,穩(wěn)穩(wěn)地趴伏下來!
粗壯的尾巴盤繞在身側(cè),頭顱擱在前爪上,那雙熔金般的豎瞳半瞇著,仿佛真的在打盹。只是偶爾掃向人群的目光,依舊帶著冰冷的審視。
這一幕,比剛才騎著出來更讓人震撼!這豹子,竟真的能聽懂命令?!還如此……如此“乖巧”地執(zhí)行了?!
“看……看到了吧?”林硯的聲音適時響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,但更多的是鄭重,“‘刺客’很聰明,它認得我,聽我的話。只要大家不主動攻擊它,不拿石頭砸它,它絕不會傷人!”
“我的老天爺……它真聽硯哥兒的話?”六嬸捂著胸口,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
“看那尾巴……真像條大狗……”一個半大小子躲在大人身后,小聲嘀咕,眼神里充滿了驚奇。
“狗?你家狗長這樣?一口能吞下半頭豬!”旁邊立刻有人反駁,但語氣里的恐懼明顯淡了,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好奇。
這時聽到消息后趕到打谷場的林永年撥開擋在前面、瑟瑟發(fā)抖的村民,大步走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