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廿一,晴
林硯正在給小妖喂食,忽然一滴黏糊糊的汁液砸在他額頭上,冰涼涼的。
抬頭一瞧,老皂角樹有點不對勁,碗口粗的老樹干,往年這時候裹著層皸裂的灰皮,死氣沉沉的。
眼下那老皮竟跟蛇蛻皮似的,大片大片往下卷,底下露出的木頭顏色鮮亮不少,透著股水滋滋的青氣。
整棵樹仿佛從沉睡中蘇醒,嫩綠的新芽迫不及待地從干枯的樹枝上冒出,小小的葉芽星星點點。
“奇怪!”林硯有些迷糊了,他記得清清楚楚,往年進了正月,這皂角樹就跟睡著了似的,得等到三月里春雷響了才肯冒點芽。
這離二月底還差好幾天呢!
他心里咯噔一下,猛地扭頭看向院子?xùn)|墻根。
那棵三十年的老棗樹,虬枝盤結(jié)得像老龍爪子,這會兒也變了樣!枯硬的枝椏上,竟也頂出了星星點點的米粒芽苞!裹著一層細(xì)細(xì)的茸毛。
林硯直接跑出自家的院子,來到家門口,看向其它的樹木,沒有變化啊,都是枯枝。
轉(zhuǎn)身回到院子,林硯看著兩顆樹,陷入沉思“難道是我前兩天與這兩棵樹氣運合并后,棋盤對它們產(chǎn)生正面影響了,所以進入春天了?是磁場的功能還是五谷豐登的力量?”
“爺爺!棗樹抽芽了!”,他覺得這種信息沒有必要隱藏,所以轉(zhuǎn)頭就對著書房喊。
林廣福拎著棉袍出來,也瞧見那棗樹枝頭的點點綠意,下巴差點掉下來:“我的老天爺!這……這棗樹抽風(fēng)了?正月里抽芽?不怕凍死個球的!”
“你搞的?”林廣福低頭問林硯,他現(xiàn)在習(xí)慣有事解決不了,就問林硯。
“不知道,有可能?!绷殖幓亓藗€模糊的信息給他,“我也還沒弄明白”。
“那就是了!”林廣福人老成精,才不管林硯是否弄明白,這個家里,不,這個村里,甚至他的人生生涯中,就沒有出現(xiàn)過這種現(xiàn)象,所以除了自己的大孫子還有誰?
“硯歌兒,你看這是好事還是壞事?”
林硯蹲到棗樹根底下,伸手扒拉那硬邦邦的凍土。
指尖觸到土塊,咦?不像往年凍得跟鐵疙瘩似的,竟有點酥松。
“我覺得好事,村里春耕可以提前了?!?/p>
林廣福粗糙的手指捻著棗樹嫩芽,眉頭擰成疙瘩:“驚蟄還沒到,地皮還凍著鐵鍬都鏟不動,下種不是糟踐糧食嗎?”老漢蹲下身抓了把土,確實有點酥松。
“這土摸著有點溫乎氣兒?”林廣福把那點濕土湊到鼻子底下,使勁嗅了嗅,只有一股子冰冷的土腥味,沒聞出別的。
“不行,這事邪性!我得去找族老和管田的把式們商量商量,這節(jié)氣亂了套,開春下種還指不定鬧出啥幺蛾子!”老漢說著就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地往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