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聽到消息后趕到打谷場的林永年撥開擋在前面、瑟瑟發(fā)抖的村民,大步走上前。
他臉色也有些發(fā)白,但眼神卻異常堅定。
作為父親,他必須站出來。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,目光銳利地掃過兒子和他身下那頭散發(fā)著無形威壓的猛獸,最后定格在兒子那張雖然稚嫩卻寫滿認真的小臉上。
“硯哥兒,你……你真能管住它?”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。
“能!”林硯回答得斬釘截鐵。
林永年長長地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后背的冷汗這才后知后覺地浸透了內(nèi)衫。
他走上前,強作鎮(zhèn)定地拍了拍兒子的小肩膀,又看向那頭安靜蹲踞的猛獸,眼神復雜無比:“硯……硯哥兒,這……這豹子,你打算養(yǎng)哪兒?總不能讓它滿村溜達吧?大伙兒心里還是發(fā)毛。”
這確實是個現(xiàn)實問題。
“爹,我看后山山腳下那片小楊樹林就不錯,正好讓刺客守著野豬下山的路,免得野豬糟蹋莊稼!咱給它搭個結實點的棚子,遮風擋雨就行?!?/p>
“守……守地?”林茂田從人群里擠出來,看著那頭雄壯的豹子,再看看遠處那片剛種下來的農(nóng)田,眼睛一亮,“要真能防住野豬,那可……那可真是省了大心了!”,野豬禍害莊稼,是村里最頭疼的事情之一。
“行!”林永年一咬牙,做出了決定。
他知道兒子身上有秘密,這豹子來得蹊蹺,但眼下看來,它確實被硯哥兒收服了,而且似乎真的有用!他轉向驚魂未定又充滿好奇的村民,提高了嗓門:“大伙兒都聽見了!這豹子,叫‘刺客’,是硯哥兒……呃,馴養(yǎng)的!以后就住在后山山腳下小楊樹林,給咱看地防野豬!大家沒事別往那邊湊,更別去招惹它!硯哥兒說了,它不傷人,但畢竟是山里的猛獸,咱得敬著點,遠著點!都聽明白沒有?!”
“聽明白了!”人群稀稀拉拉地應著,目光依舊黏在那頭斑斕巨獸身上,充滿了敬畏和一絲奇異的興奮。
林硯見事情基本解決,輕輕用腳跟磕了磕“刺客”的肋下:“刺客,走,回家!”
華北豹“刺客”喉嚨里低低應了一聲,站起身。它邁開步子,步伐沉穩(wěn)而優(yōu)雅,馱著背上的小小騎手,不緊不慢地穿過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的人群。
所過之處,村民們屏住呼吸,不由自主地后退,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。
那巨大的爪子踩在地上,發(fā)出沉悶的“噗噗”聲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坎上。
林硯騎在豹背上,感受著身下肌肉的起伏和皮毛的溫熱,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和成就感。
他成功了!他擁有了大地上的迅影!
從此,天空有小妖巡視,山林有“刺客”相伴!
這具五歲孩童的軀殼,再也困不住他探索和掌控這片土地的心!
他低頭,輕輕撫摸著“刺客”頸后厚實溫暖的皮毛,“好樣的,‘刺客’!以后,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!”
“刺客”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,微微側過頭,用它那帶著倒刺的粗糙舌頭,極其輕微地、帶著試探性地舔了一下林硯垂在它身側的小手。
那觸感沙沙的,有點疼,又有點癢,帶著野性的溫熱。
林硯笑了,迎著初春還有些料峭的風,笑容格外燦爛。
飛鷹走狗?不,是飛鷹伴豹!太行山我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