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十,晴朗,西北風(fēng),平均風(fēng)速
48s,日間最高-2c夜間最低-12c,濕度日均32,極端干旱,
《潞安府志》載:“麥田焦土,民憂春荒“。
《山西氣象災(zāi)害年表》:“民國二年正月,晉東南無雪,河井盡涸?!?/p>
漳河支流斷流
3條,井水水位下降
2米,冬小麥越冬苗枯死率
35,糧價上漲
70(高粱每斗從100文漲至170文),流民數(shù)量增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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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家村
龜裂的河床上,老陶匠趙守仁的獨(dú)輪車碾碎了最后一塊陶胚。
車板上捆著七十二個未上釉的夜壺,往年這時候,這些夜壺該在潞安府的春市上換回三石小米。
“他爹,東溝的陶土也板結(jié)了?!逼拮油跏线雺K發(fā)霉的榆皮餅。
獨(dú)輪車吱呀轉(zhuǎn)過龍王廟,廟前求雨的銅鑼早被饑民摘了去,只剩半截紅綢在枯槐上飄。
十二歲的栓子突然撲向路旁土窯:“爹!窯眼還熱乎!“孩子的手扒開浮土,露出兩尊沒來得及取的觀音像。
雨水沖刷過的瓷胎泛著冷光,蓮花座下藏著“宣統(tǒng)三年制“的暗款。
趙守仁摸出祖?zhèn)鞯男夼鞯?,刀柄纏的鹿筋已霉成黑色。
他蹲身刮去觀音衣褶里的浮土,山西會館訂的這批貨,原本能換回五袋洋面。
可自從三月里晉軍封了潞安城門查“亂黨“,商路便斷了——城門洞下堆著沙袋,巡防營的刺刀尖上還挑著示眾的人頭。
“哐啷——“王氏突然砸碎個夜壺,碎瓷片在車轍印里閃著鱗光。
女人抖開補(bǔ)丁摞補(bǔ)丁的包袱皮,露出半截德國造卷煙機(jī)的陶模,這是光緒年間給英美煙公司代工的模具,如今裹著全家最后半升觀音土。
二十里外的官道上,逃荒的人群像條灰蛇在蠕動。
趙守仁最后望了眼祖窯的青煙,其實窯火三天前就滅了,那些青煙是族叔在燒祖宗牌位取暖。
他摸了摸獨(dú)輪車夾層里的紫砂泥,這是從宜興帶來的聘禮,原打算給栓子娶親時制套龍鳳壺。
暮色里忽然滾過悶雷,卻不是雨。
栓子指著地平線上的火光尖叫:“兵爺在燒高粱地!“焦糊味隨風(fēng)卷來,驚飛了啄食陶土的烏鴉。
趙守仁慌忙扯下車架上的濕麻布,那下面藏著祖?zhèn)鞯拟x瓷釉方,火燎過的麻布上,“雨過天青云破處“的秘方字跡正在褪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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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家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