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市被偷竊的事情漁子霏只和我還有杜萊優(yōu)說過,她的意思是被偷的東西不多,若是把事情捅出來,偷東西的那人以后都得夾著尾巴做人,所犯的罪行與懲罰不相秤,所以沒再告訴任何人。但變相的縱容下,使得偷竊事件隔三差五地出現(xiàn),而且每次都很隱秘,想捉也捉不到。于是只能一直任由著偷竊事件的發(fā)生,直至今天被易天捅破窗戶紙。
“今天你有機會把超市被偷竊的事情說出來。”我說。
“今天發(fā)生的事情已經(jīng)夠多了,我不想再添亂?!?/p>
“也是。要是說出來只會引發(fā)猜疑鏈,激化矛盾?!?/p>
“嗯。沒必要繼續(xù)分化大家。不過話說回來,偷竊的人肯定不止錢建峰一個。不,我可以斷定肯定還有其他人。這也是我不想說出來的原因之一?!?/p>
“說到底還是因為物資的緊張?!闭f著,我長嘆一口氣。
夜晚時分,王浩華一反常態(tài),居然沒有因為今天的一連串事情而召開會議,更反常的還有現(xiàn)在聚在酸奶店的這一群人,平常在這個時間點,是不會有人過來打擾的,門口放下的簾子就是最好的拒客展示牌,即便有什么事也是在外面談,因為店鋪里面就是隱私的地方,特別是從女生們從六樓搬下來開始,男生都很注意不隨便進入有女生在的房間。
來的人有李鴻明、李末、馮麗娜、左千子、陳珊珊、孫毅杰,我想他們是把杜萊優(yōu)當(dāng)作最后的希望,所以想緊緊地捉住。畢竟相對于死物而言,優(yōu)秀的人才是真正的救命稻草。
他們把我和奇的睡鋪撤走,坐在地上圍成一個圈,初時有的沒的說一通,后來又聊到偷竊的事,但漁子霏只蜻蜓點水般地述說,不讓他們有機會深究下去,于是話題轉(zhuǎn)移到六樓鬧鬼一事。陳廣莉去世沒多久,流言就開始四起,都是些常見和俗套的流言,譬如在夜晚聽到奇怪的聲音、睡覺的時候感覺床頭有人影、窗戶外面飄著某些東西、睡覺被鬼壓床等等,他們說得眉飛色舞,我卻如坐針氈,好不尷尬。
對于“鬼”的概念,我從六年級開始就有初步的領(lǐng)悟,發(fā)展至今我徹底成為無神論者?;蛘哒f,我更愿意相信有鬼的存在,如之前所言,有鬼就會有神,我便可以祈求。然而并不存在這些,要是將其歸類為高維度的能量,那也已經(jīng)失去最初對鬼神的定義,屬于為說服別人而投機取巧的行為。每次有人談?wù)摰健肮怼?,我都會自動?lián)想到一個有趣的邏輯:如果鬼殺了我,我便成為了鬼,那是否要在地府仇人見面打一架?每次這樣想我都想發(fā)笑。如果真有什么“鬼”,那就來吧,看誰死后怨氣更重,但往往越求什么越不得什么。隨著年齡的增長,我慢慢知道比鬼更可怕的其實是人,即使是外面那群數(shù)量多得像是地面鋪了一塊毛毯似的流浪狗也不比人可怕。而人本身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人的思想,也就是人類最引以為傲的東西。
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,與科學(xué)觀好像沾不到多大關(guān)系,更多是受童年經(jīng)歷的影響,所以經(jīng)??梢砸姷较嘈趴茖W(xué)的人同在害怕鬼怪。
馮麗娜是我們當(dāng)中表現(xiàn)最為激烈的人,她被鬼的話題驚得幾度乍起,看到她雙手環(huán)抱自己、坐立不安的惶恐樣,我想著讓他們換個話題,但是現(xiàn)場有幾人和吳國富的關(guān)聯(lián)性太強了,要是換個話題說不定會轉(zhuǎn)向“吳國富是否touqing”這個熱門話題上,到時就是三人坐立不安了。沒等我想出什么好辦法來,馮麗娜開口請求道:
“讓我搬過來住吧?!?/p>
已經(jīng)不是她的第一次請求,不過當(dāng)她意識酸奶店里存在著的第四人,她比之前的幾次要更快地妥協(xié)。經(jīng)歷今天的慘案,她同樣明白其實人比鬼更可怕。
陳珊珊向她伸出橄欖枝,但她偷瞄了孫毅杰一眼即婉拒了。男女之事馮麗娜可太懂了。另一邊,孫毅杰勸慰道,說鬼神什么的都是胡扯,有他在不會讓任何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東西傷害到現(xiàn)場的幾位女生。故此,馮麗娜的情緒也順著安心下來。
結(jié)束“鬼”的話題,有一小段靜默的時間,隨后話題又開始無聊,接著談到易天對錢建峰的控訴。
“真是錢建峰做的?”漁子霏小聲問道。她的語氣很不堅定,像是不肯懷疑錢建峰一樣。
“說到底,破壞儀器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繼續(xù)等下去,也只有激進派有這個意圖,不一定是錢建峰的主意,可能是激進派們商量出的結(jié)果,錢建峰只是動手的那一個?!睂O毅杰說。他已經(jīng)完全認定錢建峰就是破壞儀器的兇手。
“你怎么看?!标惿荷恨D(zhuǎn)頭問向左千子。
左千子很少會參加這樣的小團體聚會,她是被陳珊珊好意拉進來的,為的不讓她在集體中太過于孤立。
被突然問到,左千子一時反應(yīng)不過來,回答得竟有些慌慌張張:
“我們都在天臺的時候,錢建峰確實不在場?!?/p>
“都是我的錯,如果不是我太過幼稚——”
“不是你的錯?!睂O毅杰很迅速地打斷陳珊珊的自責(zé)?!安灰?zé)怪自己,是環(huán)境逼得人想不開。”
“杰哥,你不會也是激進派吧?!崩钅膶O毅杰的話中抽絲剝繭出這個結(jié)論。其實,我也有同感。
“重要嗎?”孫毅杰反問。
“還是比較重要的。我認為鬧著要出去的人腦子都有些問題。”李末毫不客氣地說。
“我也覺得?!睂O毅杰笑著回答。然后兩人莫名其妙地笑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