腳下同樣堆積了硬化的淤泥,小草小花是活不了了,不過比人腰還粗壯的樹木是一點影響都沒有。周圍全是這種大傘一樣的樹木,要不是大怪物碾壓過的痕跡像一條通道一樣深進森林里,人估計輕易就能迷失在其中。
杜萊優(yōu)走在前頭,一邊調試儀器,一邊在前方探路。我和李末前后扛著覃達聰跟在其后。我還是第一次踏進原始森林里,若果不是有人陪同,估計連走進來的膽量都沒有。杜萊優(yōu)和李末則淡定許多,可能是心理素質不同吧,感覺不到他們身上的焦慮情緒,仿佛原始森林里和校園里沒兩樣。
走了有半個鐘,我們依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大怪物的身影。
我忍不住發(fā)起牢騷:“怪不得覃達聰引爆的炸藥沒有把大怪物引來,你們看,我們都走多遠了。”
李末專注于周圍的景色,但還是抽空搭理道:“應該快接近它了?!?/p>
“唉~,希望吧。”
又走了十來分鐘,終于見到前面的杜萊優(yōu)停下腳步。
杜萊優(yōu)指著前方小聲說道:“看見它了?!?/p>
我和李末同一時間也注意到它。許久不見的大怪物宛如森林中的一座小土丘,橫在前方,擋住了去路。
杜萊優(yōu)比我們走得更前,她要用儀器對大怪物進行照射。我和李末沒有偷奸耍滑,扛著覃達聰也慢慢走上前去。
杜萊優(yōu)見我們上來了,輕聲道:“l(fā)c值水平很高,大怪物現(xiàn)在處于假靜止狀態(tài),目前來說相對安全?!?/p>
李末小聲問:“所以我們是要怎樣將覃達聰塞進處于冬眠狀態(tài)的大怪物體內?”
這確實是一個難題,杜萊優(yōu)就曾試過從假靜止狀態(tài)的大怪物身上砸下它一塊組織全身而退,可見lc值處于這一階段的大怪物是有多么的“平和”,也就很難指望它會主動吞食覃達聰。不過,結論如何總要先試一試。
杜萊優(yōu)看著我們肩上的覃達聰,說道:“覃達聰剛死不久,尸體還很新鮮,先測試一下大怪物對尸體感不感興趣?!?/p>
杜萊優(yōu)的想法和我一致。
我說:“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?!?/p>
聽到我這么說,杜萊優(yōu)立馬給了我一個眼神,是在警告我她此刻很不高興。
但我寧愿她生我的氣,也不愿她死在我面前,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我不去做,杜萊優(yōu)就會去做,因此我才會對自己狠下心,主動攬下接下來的工作。
我把李末承擔的那一份重量也扛在肩上,不顧杜萊優(yōu)的反對,獨自一人走上前去。肩上的重量壓得我很難受,不過身體承受的不適倒讓我暫時忘卻眼前怪物的恐怖,這一段路竟走得穩(wěn)健踏實,絲毫不發(fā)怵,不知不覺就到了怪物身前。
看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龐然巨物,我心中竟有想要上前撫摸一把的沖動。當初我過于害怕了,只顧著逃跑,現(xiàn)在靜下心來,對眼前超脫自然的生物有了重新的審視,忽然就萌生出觀賞的心態(tài)。
圓滑的表面,映出人臉的細膩,如果大怪物一直處于這種狀態(tài),十幾年后該會被人當神跡一樣供奉起來。這么想著,手就不自覺地摸了上去,當熟悉的觸感襲來,身體仿佛觸電一般,突然就清醒了,立刻警覺地將手抽回。
剛才通過觸摸,我找到熟悉的感覺,死亡的感覺。這種感覺令我心跳加速,緊張感一下子上淹到嗓子眼。
我笨拙地將覃達聰緊挨著大怪物放下,自己則快速后退到十幾米外,觀察一會,見怪物沒有反應,便拾起地上的泥塊使勁扔過去。泥塊像是打在氣球表面,彈在空中散了體。
又觀察好長一會,等到腿腳發(fā)酸,心情漸漸煩躁,思慮再三,無奈只好壯著膽子回到剛才的位置。別無他法,對準腳怪物的身體就是兩腳。像踢在一坨非牛頓流體上,觸感讓人惡心。
難道只能想辦法降低lc值——正這么想著,忽聽杜萊優(yōu)和李末不約而同地朝我這邊大喊。與之同時,天空飄過一片烏云,身上斑斑點點的光芒眨眼間消失在黑暗中,一股壓迫感伴隨而至。
不用抬頭察看,我也感知到頭頂上方的“烏云”是大怪物遮天蔽日的巨大觸手。命懸一線之際,強烈的求生欲促使我行動起來,于是二話不說,撒腿就跑。
不知為何,腳上好像生風一樣,跑得飛快,然而,還沒高興多久,我就發(fā)現(xiàn)這一切皆因我腳下凌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