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俞大壯解決第一個亂兵之時,那個原被打倒在地的亂兵,卻又掙扎著將俚族少年推向湍急的河心中央。
被青年男子不斷反抗,那亂兵兇性大發(fā),竟不再管那俚人,繼而又將滿腔戾氣發(fā)泄在更好欺負(fù)的林堂身上。
“賤人!都是你多管閑事,去死吧!”
亂兵雙目赤紅,揮舞著鋼刀,瘋狗般直撲林堂。
林堂本在岸邊接應(yīng),離河心尚有幾步之距,但這亂兵撲來的速度太快,情急之下,林堂只能將裝著水的皮囊奮力砸向亂兵面門。
“噗!”
皮囊砸中撲來之人,水流霎時間四濺而開,卻未能阻止對方,那個亂兵只是晃了晃腦袋,復(fù)而更加憤恨,嘴里罵著污言穢語,刀鋒依舊狠狠劈向林堂。
林堂急急向后退去,卻踩上濕滑的卵石,一步踏空,身體瞬間失衡,直直跌入冰冷的河水中。
幾乎同時,那個剛從河心涉水而來、立足未穩(wěn)的俚族青年,也被湍急的水流一牽扯,將那亂兵連同瘋狂的沖勢都帶著栽入河中。
不及岸上之人搭手,三人已經(jīng)齊齊落水。
“小姐!”
聞聲奔來的俞大虎驚呼,連同一旁的俞大壯都欲沖入河中救援,但湍急的水流裹挾著泥沙枯枝,瞬間將林堂沖離岸邊數(shù)丈。
那發(fā)狂的亂兵即便跌入水中,卻依舊揮舞著刀,試圖在水中砍向林堂。
三人幾乎是在水中纏斗,林堂一邊要應(yīng)對渾濁咆哮的河水,一邊還要不斷跌倒、爬起再穩(wěn)住身形,就在此時那亂兵猙獰的面孔和劈來的刀光已近在咫尺。
林堂只覺得自己怕是要一命嗚呼,她倒是不曾后悔不該救這人,只是突然想著如果自己有些功夫傍身,這次應(yīng)該也不會落到這般狼狽的田地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那個一同跌入水中的俚族青年,似是水性極佳,竟在激流中猛地一蹬河底大石,借力如游魚般竄到那亂兵身后。
他猛地從水中透出頭來,用雙臂死死勒住亂兵的脖頸,再用盡全身力氣向后扳倒。
兩人瞬間一同沒入渾濁的水底,只剩下翻滾的氣泡和劇烈攪動的水花。
大約不到一炷香時間,林堂終于被一股水流推向岸邊,她抓住一塊凸起的巖石,爬到了岸上,驚魂未定地大喘著氣。
她死死盯著那片翻騰的水域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林堂突然想到,此刻自己毫無防身之物,若是那個亂兵再攻擊自己,又該如何自保?她慌亂地望向四周,挑了一塊棱角尖銳的長條狀石頭,緊緊握在手中。
幾息之后,水花平息。
一個人影猛地冒出頭,手中赫然握著那把卷刃的鋼刀。
林堂大喜,長舒一口氣,放下那塊防身的石頭,癱軟地摔坐在地上,老天保佑,她看見的是那個俚族少年。
而那個亂兵,被幾道激流打向了岸邊,那人身上有多道傷口,林堂小心翼翼地爬向那人,伸出一根手指,顫抖著探了下鼻息,這個亂兵,似是死了。
那個青年涉水上了岸邊淺灘,渾身濕透,頭發(fā)不斷滴水,傷口已經(jīng)被水浸泡得發(fā)白。
他拄著刀,劇烈咳嗽,赤紅的雙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,最后定格在同樣狼狽不堪的林堂身上。
出人意料地是他將手中緊握的、刀尖還在滴著水的刀,指向了林堂的方向。
林堂心頭劇震,難道……剛出狼窩,又入虎穴?自己難道救了不該救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