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堅的姨夫是差不多在傅堅上初中的時候,就從遙遠的潘陽接了傅堅來酈水讀書,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,后來因為傅堅的戶口在潘陽,那邊考公競爭小,才回了潘陽考了刑警大隊,所以裴致遠算傅堅半個父親,這種事,姨夫說出來了,傅堅總要問問。
因為畢竟他自己也想結。
林夭夭一雙水眸眨了眨,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,裴致遠,催傅堅和自己結婚?
“裴叔叔是這么說的?”
“嗯?!?/p>
傅堅像是生怕她拒絕,半晌后關了辦公室門,舒出一口氣,說:“沒事你可以和我說你現(xiàn)在想法,說你沒準備好,或者其實壓根不想和我結婚,或者有條件,給你父母報仇之后,你放心,你隨便說,什么結果我都能接受?!?/p>
林夭夭倒是能相信傅堅這話,這話聽得讓她覺得有點感動,可是……
女孩兒的唇色淡淡失去了一些,有些蒼白,片刻后她才說:“……我想清楚了?!?/p>
“……嗯。”傅堅嗓音艱澀,眼眸一眨不眨,仔細聽著。
“你年紀的確不小,是到了結婚的年齡,而我,雖然一切都還不確定,可如果將來有結婚對象的話,找一個知根知底是最好的,既然也不是完全沒那個打算,那一切都可以商量,聽說你們那也可以先訂婚再結婚,中間差幾年都沒問題。我們就從這頓飯開始。也可以?!?/p>
傅堅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他半晌,才動了動僵硬的胳膊,不知該哭還是該笑,過了一會兒才說:“嗯……你要先回公寓換衣服嗎?等會我去公寓還是學校接你?”
“我去買套新的,很久沒逛街了,”女孩兒說,“6點40你姨夫家樓下碰面?!?/p>
“……好。聽你的?!?/p>
掛了電話傅堅突然覺得一切都挺不真實,可不是嗎,姨夫一向對林夭夭和他的事模棱兩可的,這一次去云川回來,雖然他也算立了大功,可并不高興,悶悶不樂把自己關在書房好幾天,后來出來后叫他來家里談話,就說起他結婚的事。
姨母和他說,大約是裴致遠年紀大了,覺得事業(yè)上沒什么奔頭,就不如顧一顧兒女婚事。
表弟還小,主意自然就打到傅堅身上來。
傅堅得知后第一反應是林夭夭會怎么想,心跳加速,一整天都在想這個事,以至于他忘了,林夭夭在云川經(jīng)歷了什么是所有人都肉眼可知的,姨夫怎么會在這時候做這個決定。
深秋。
林夭夭下班真的和同事去了商場,買了兩件上新的秋裝回來,熨燙完直接摘了標簽就穿上了,又去買了禮物,給裴致遠一條煙,姨母范玲一個小黃金手鏈,拎在手里。
同事錯愕:“真要結婚了?這么快?你們倆是不是都在等事業(yè)上升期呢,一個幫助一個立了功,一個又升了職位,確實是結婚的好時候。”
女孩兒瑩潤的臉蛋毫無情緒波瀾,只是覺得嘴干,想抽煙,想起了程渝抽煙時候那淡然的樣子,仿佛煙都不能左右他的腦子,只是他閑來無事打發(fā)時間的小玩意。
他現(xiàn)在在做什么呢?
“是啊?!?/p>
她輕聲說,“現(xiàn)在確實是最好的時候?!?/p>
林夭夭坐出租車到的時候傅堅已經(jīng)到了,和姨母范玲正在樓下說話,她忙下車,一雙眼看向范玲,見她沒穿外套說:“怎么就在樓下等我?著涼了怎么辦?姨媽,快上去吧?!?/p>
范玲一把抓住她,笑著說:“姨媽不冷,你看你又瘦了,這裙子真好看,腰細成這樣,你看,是不是小堅最近又氣你了?快點上去吃飯,阿姨做了你最喜歡的燜燒小排。”
傅堅也虛虛摟住她的肩,叁人往上去。
裴致遠照舊在書房處理公事,保姆阿姨在熱菜,幾個人先坐下等裴致遠,范玲看一眼書房橫了一眼,說:“你姨夫真是有病,這么大年紀都快退休了,還在每天搗鼓廳里的事,要我說,上次那個事傅堅一個人去就可以了,他偏跟著去,你搶小輩的功勞做什么,我知道他想破程渝那個案子,可那案子2、30年了,廳長換兩屆了破了嗎?有毛病,這么多年一聽這個事就跑得跟兔子撒鷹似的,明明他自己說要給你主持婚事,現(xiàn)在夭夭都來了,他還忙,忙個屁?!?/p>
女孩兒坐下來,淡淡聽著范玲抱怨,洗著手,突然不知聽到什么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