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像是瘋魔般撲上了桌子,因雙臂受衣服束縛無法伸出,身體只能如同一條應激的蟒蛇,開始激烈地蜷曲扭動。
她眼睛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,神情狠厲像要擇人而噬。
探望室外的眾人,除了李追遠外,都不禁心驚動容,連譚云龍都無法免俗,因為正常人看見這場景,都會有種極強的不適應。
畢竟,對方是人,是自己的同類,長期和平環(huán)境浸染下,大家心底普遍無法接受這種獸性外放的歇斯底里。
李追遠則有不同的感受,隔著玻璃,他能從女人的尖叫聲和發(fā)狂的肢體動作里,看見一種宣泄。
普通人眼里的可怕,在他這里,反而是循環(huán)過程中的良性階段將開啟的征兆。
這種共情沒道理可講,粗俗類比,就像是癮君子在城市巷子里逛一逛就能知道哪里能買到貨,老嫖蟲在店門口掃一眼就能曉得里面有沒有大活兒。
特殊人群腦袋上就像裝了個雷達,可以互相感應到彼此的存在,也算是另一種“臭味相投”。
但很顯然,徐阿姨是不懂的,因為她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照片,認為這場問詢結束了,再問也問不出什么東西。
李追遠覺得,李蘭會把她留在身邊當自己秘書,并不是看在她能力有多強,而是因為她是老鄉(xiāng),會講南通話,可以用作未來和自己父母通電話。
哪怕那通電話隔了好幾年才撥了過去,但這確實是李蘭會做出的事。
“彬彬哥,里面的阿姨我認識,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這里?!?/p>
這話,可不止是對譚文彬說的。
說完,李追遠就轉身跑進了走廊一側的廁所。
徐雯身邊男人幫她推開門,她走了出來,看見站在門口的三人。
徐雯問道:“你們是誰?”
譚云龍回答道:“我是里面人戶籍所在地的民警,帶他們來看看?!?/p>
說著,譚云龍伸手拍了拍譚文彬的肩膀。
譚文彬好歹是和死倒一起上桌吃過飯的。
此刻,他先低下頭,以免讓對方發(fā)現自己和身后“民警”眉宇間的趨同,然后輕聳著肩膀。
徐雯目露些許愧疚,畢竟里面女人的發(fā)狂是她造成的,所以她只是點了一下頭,就轉身往外走,隨行的男人一直跟著她。
當他們走到廁所門前時,徐雯停下腳步,洗了下手。
男的壓低聲音說道:“沒問出什么結果。”
徐雯則沒這方面意識,用很正常的音量說道:“她應該沒下去過,只是因丈夫的事受到了嚴重刺激,下一個船員安置地在哪里?”
“連云港。”
“那我們趕緊出發(fā)吧?!?/p>
“要全部走訪一遍么?”
“不然呢,對他,我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尸。”
“這里是你的老家,不回去看看?”
“我母親已經被我接到京里了,我在老家也沒什么值得去看的親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