嚇得沖鋒衣直到飯菜上來前,都沒再敢抬頭。
一直在桌下擺弄他那破手機。
小辮子把腿翹在桌上晃蕩,剩下三個湊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。
廚房里傳來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像是菜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。
劉爺爺端著托盤出來時,我聞到了一股子霉味混著香灰的味道。
“這什么味兒?。俊睕_鋒衣男突然抬頭,抽了抽鼻子。
我面不改色:“山里濕氣重,木頭返潮。”
其實那是給死人吃的香灰拌飯的味道。
劉爺爺把第一道菜放在桌上時,
我余光瞥見坐在角落的紅衣阿姨已經(jīng)飄到了他們身后,
正歪著頭看那盤菜。
那盤“紅燒肉”泛著詭異的暗紅色,表面浮著一層油脂,在燭光下泛著青紫色的光。
肉塊形狀不太規(guī)整,邊緣還帶著黑色焦痕。
“這肉怎么看著不太新鮮???”小辮子用筷子戳了戳。
我微笑解釋:“山里野豬,現(xiàn)殺現(xiàn)做,味道特別?!?/p>
領(lǐng)頭那個二話不說夾起一塊塞進嘴里,嚼了兩下就皺眉:
“怎么有股子土腥味?”
“野味都這樣?!蔽艺f著,看見紅衣阿姨把枯瘦的手搭在了他肩上。
第二道是“清蒸魚”。
魚眼珠灰白渾濁,魚嘴大張著,魚鰓還在微微顫動。
雖然這條魚明明已經(jīng)去鱗去內(nèi)臟了。
魚身上撒著些灰綠色的粉末,聞著像曬干的苔蘚。
“這魚還活著?”沖鋒衣男瞪大眼睛。
“剛撈上來的山澗魚,新鮮?!蔽颐娌桓纳睾f八道。
實際上那條魚是給水鬼準備的供品,在水里泡了三天了。
這會兒我看見一個渾身浮腫的男人趴在桌邊,正用泡發(fā)的手指戳著魚肚子。
第三道是主食“金銀飯”。
米飯一半黃一半白,黃色那半摻了香灰,白色那半混著紙錢碎屑。但在這昏暗的燈光下,他們只當是玉米糝白米飯。
“這米怎么咯牙?”小辮子吐出一小塊硬物,瞇眼看了看,
“艸,沙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