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半儒艮（第2頁）

她望著水面上那緩緩呼吸的圓潤生靈，語氣輕而緩：“儒艮是素食動物，只吃底層海草，一旦牙齒磨光，它們就無法再進(jìn)食。但比這個更危險的，是人類。漁網(wǎng)、螺旋槳、海草床的破壞――這些，才是我們3d打印修不回的地方?！?/p>

一陣輕柔的沉默落了下來。

韶水音靠近觀察窗，一只手緩緩按上那冷冷的玻璃，語氣卻溫暖堅定：“我會盡力把月半畫下來……用影像告訴別人，它不是‘神話’，是活生生的、需要我們守護(hù)的生物。”

溫驚瀾站在她身后，輕輕握住她另一只手，低聲道：“我?guī)湍?，背設(shè)備、拍照、下水……都行?！?/p>

林芝嵐聽到這話，目光在兩人之間轉(zhuǎn)了一圈，笑意淺淺，眼底卻多了幾分感慨。

“你們來得正是時候。”她說，“它們正需要更多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，為它們留下些未來?！?/p>

“謝謝林館長?！鄙厮粑⑿χc(diǎn)頭。

她遲疑了一下，又直接開口問道：“那……什么時候能安排出?？纯匆吧弭?？還有，我打算出海拍一些水下行為片段，您覺得哪邊租船最合適？”

林館長挑眉：“你會開船？”

韶水音自豪地點(diǎn)頭：“證考了三年，民間用船沒問題，氣象水文我也查過，只要不超過近海線都在我能操作的范圍?！?/p>

“你膽子真不小?！绷逐^長笑了，朝她豎了個大拇指，“那你得去‘天礁港’，距離我們館不遠(yuǎn)，早上六點(diǎn)去最合適，風(fēng)浪不大，光線也好，儒艮出沒頻率高。你要是真打算拍它們從淺水帶游進(jìn)水草區(qū)的軌跡，那地方最適合?！?/p>

韶水音認(rèn)真記了下來，轉(zhuǎn)頭和溫驚瀾對視一眼。

她眨眨眼，小聲說：“你準(zhǔn)備好早起了嗎，鯨鯊先生？”

溫驚瀾嘴角輕輕彎了一下，聲音低而樸實：“你幾點(diǎn)起，我就幾點(diǎn)跟?！彼D了頓，又有點(diǎn)不好意思地小聲補(bǔ)了一句：“……船上的方向盤你來，我?guī)湍阃？蠢恕！?/p>

林館長聞言，稍稍一頓，語氣依舊溫和，但帶上一絲實事求是的慎重：

“這得看你運(yùn)氣。”

她邊走邊說，引著韶水音和溫驚瀾往科研區(qū)的方向走去：“我們館里現(xiàn)在有三頭圈養(yǎng)的儒艮可以觀察，狀態(tài)都還不錯?！?/p>

“至于野外嘛……”她回頭看了韶水音一眼，“儒艮是害羞的動物，警覺性極高，而且分布極零散。我們這片海域目前記錄在冊的活躍個體大約二十來頭，棲息主要集中在海草床密集、海底坡度緩的區(qū)域?！?/p>

韶水音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：“天礁港那一帶？”

“對?！绷逐^長點(diǎn)頭，“天礁港那片水草帶是我們現(xiàn)在最有希望拍到儒艮的地方之一，尤其是清晨，水面還沒起浪，風(fēng)也小的時候，它們會上浮換氣?！?/p>

“但話說回來，”她頓了頓，眼里多了幾分理解與鼓勵，“不管概率大小，能不能拍到，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?！?/p>

“你是畫畫的，你明白。有時候我們做這些記錄，不是因為我們一定能留下什么壯觀畫面，而是因為――在它還在的時候，我們愿意為它守一盞燈。”

韶水音一瞬間鼻子有點(diǎn)酸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一旁的溫驚瀾不太聽得懂那么復(fù)雜的話，只是傻傻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：“要是它出來，我一定看得緊緊的，絕不讓你錯過?！彼チ俗ズ箢i，“……我眼神兒不咋地，但我力氣大，你一喊，我就扛你到船頭去。”

林館長笑出了聲：“你這小丈夫，挺合格的?！?/p>

韶水音“唔”了一聲，回頭看了溫驚瀾一眼，眼角彎彎的笑意像言著海光：“他最好了。我要不是遇上他，出海、扛設(shè)備、夜拍、野外采樣……一個人根本扛不住。也正是因為他在這里，我才敢做出開始做野生動物攝影的決定?！?/p>

林館長看著溫驚瀾一米九的身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