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天后,她就要離開,返回國家地理總部匯報,并準備被派去新的城市或國家進行下一輪生態(tài)調(diào)研。
她早該習慣的。
從念書開始她就在不停地走,從東南沿海到西南林地,從繁華城市到邊境荒灘。她一向擅長轉(zhuǎn)換、告別、重新開始。
可這一回,不知怎么的,就像硬生生從xiong口揪出一根線,連著什么――在拉斷。
她從未如此抗拒“下一個目的地”。
因為這次,她要離開一個人。
她不知道怎么對溫驚瀾開口,也沒想到怎么說再見。
他是香信市的夜風、街燈、綠皮公交,和這個城市一切最沉穩(wěn)、最溫暖的部分。他在每個她疲憊收工的深夜,像一條有規(guī)律的河流一樣載著她繞行城市。她坐在車尾打盹兒、畫畫、接電話、對他說“我今天累死了”的時候,他從不插話,只是握穩(wěn)方向盤,輕輕從后視鏡望她一眼。
可她現(xiàn)在要離開了,但她卻不知道,離開后,要坐哪一班公交,在哪個城市,等哪個人來載她回家。
她把手上的資料收攏,又翻出背包想看看還有沒有沒完成的任務。
手機屏幕在昏黃的燈下亮起。未接來電 7 條,短信 4 條。
最后一條停在那兒,像一顆壓不住的心跳:
【我在水族館門口等你。】
韶水音一頓,猛然看向窗外。
辦公樓外的路燈孤零零地立著,照在空蕩的門口廣場上。
她慌忙收起東西,沖出大樓。夜風拂過她發(fā)梢,裙擺在她腿邊卷起一層淺淺的漣漪。
走出正門的那一刻,她就看見了他。
溫驚瀾靠坐在一輛電動車上,那是他平日送小良去上學的舊車,紅色車架因為年久有些斑駁。他穿著那件她給他買的灰藍色t恤,頭發(fā)略微蓬著,眼底有沒休夠的疲憊,但整個人還是直直坐著,像是怕她出來時看不見他。
凌晨一點五十三分。
韶水音眼眶一熱,腳步幾乎跑了起來:“你怎么還沒回去啊……”
溫驚瀾看到她來眼睛一亮:“音音!”他低頭撓了撓脖子,聲音低低的:“你沒說話,我就想等等你…你下班了要回家,門口沒車…你又不敢自己打網(wǎng)約車,說不安全?!?/p>
“那你等了多久?”鼻音已經(jīng)起來了,真的、真的是巨大的、強烈的安全感,心被填的滿滿的,真的想要哭出來。
“從十二點多……快兩點了?!彼f得輕描淡寫,但那句“快兩點了”像針一樣扎進她的心里。
“我、我收資料忘了時間……”她眼睛有些紅了:“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