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驚瀾抬頭,直直看著溫父的眼:“我想好了?!?/p>
“音音是個好姑娘,你們見過,也喜歡她?!?/p>
“她能照顧人,也肯帶我見她爸媽。香信這邊我開車幾年也沒多大奔頭,她愿意帶著我走,我愿意跟她去?!?/p>
“我雖然不會種草莓,但我能學(xué)。家務(wù)我也干,魚塘我也能看,我一個人待家里,等她出差回來。”
“我不是不聽話,我是想成家?!?/p>
溫父沒再說什么,只悶聲把煙頭碾熄,半天才別過臉道:“她人是不錯,咱也不是嫌她?!?/p>
“就是你啊,太老實?!?/p>
“要是真哪天吵起來,人家一腳把你踢回來,你也別硬撐――回來就回來,別覺得丟人?!?/p>
溫母在旁邊推了溫父一把:“你凈說晦氣話!”
“哪有姑娘還沒見到家里人面就寄一大箱子草莓來的,那么小小一個人,搬著那么大一盤炸肉丸子送給咱家,還三番五次的跟咱家里人保證要好好對驚瀾,說驚瀾跟了她保證一點委屈都不會讓他受?!?/p>
溫驚瀾被兩人一唱一和地說得耳朵都紅了,只低頭輕聲道:“我自己也愿意跟她過一輩子。”
廣播提示響起:“k374次列車即將檢票,請持票乘客前往三號站臺……”
溫母一慌,把袋子最后襄進(jìn)他懷里:“還有這個,雞繭干……你小時候愛吃的,你別嫌土。”
“路上別睡太死,手機電量看著點。島上夜里潮,把窗關(guān)嚴(yán)了……”
溫父扯了扯衣袖,嘴角動了動,低聲道:“走吧,”他頓了頓,“去你想去的地方。”
父親的囑托總是簡短卻堅定的:“記得到了那兒之后報個平安。”
溫驚瀾背起包,過了檢票口,走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。
霧氣蒙蒙中,溫父站得筆直,溫母抬著手揮著,小半張臉都埋在袖子里。
他抿了抿唇角,眼圈泛紅,什么都沒說,只是在霧色中狠狠點了點頭。
鯨鯊溫和、濾食、穩(wěn)重,但它會游得很遠(yuǎn)。
它背上是從小海灣啟程時,那些說不出口的家、背不動的愛、和最初學(xué)會遷徙時的那句告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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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車經(jīng)過一天一夜的行程,穿過最后一段隧道時,天已徹底亮了。
盛夏的陽光灑在站臺鐵軌上,反光幾乎晃得睜不開眼??諝饫餂]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