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她助手,”他喃喃著,蹲下來去擰瓶裝水的瓶蓋,“不是來睡覺的?!?/p>
他想了想,把那瓶水咕咚咕咚喝掉大半,又站起來重新洗了把臉,把t恤換成干凈的,順手用古巾擦了擦汗――手腕還隱隱有點酸,但他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――
“再累我也不該先躺下的?!?/p>
聲音輕,帶著自責,還有一點點倔強的“鯨鯊式執(zhí)拗”。
他看了看手機,還是什么消息都沒有,但這回他沒有再抱怨,只是站起身來,把自己的那雙鞋一頓一頓地踩實,然后認真想了想:
等音音一回來,他就給她按腳。只要她一回來,他就站起來,把水燒好,讓她坐著。
她說了請他,是請了“助手”,不是“先生”,那他就得像個助手一樣撐得住。
正在床上瞎琢磨著下決心,手機屏幕突然在床邊一亮,熟悉的名字跳了出來,溫驚瀾幾乎是第一時間接起。
“喂?音音?”他聲音還帶點剛醒過來的沙啞,但眼睛已經亮了。
那頭傳來她輕快又帶點疲倦的聲音:“鯨鯊先生,休息好了沒呀?”
他忙坐直了身子,一邊去拿包一邊說:“好了好了,我都準備好了?!?/p>
韶水音輕笑了一下:“我這邊今天的繪圖收尾差不多啦,林館長讓我早點回去。你那邊方便不?快天黑了,我一個人走著有點怕。”
溫驚瀾立刻道:“我馬上來接你!你在正門還是后門那邊?”
“從飼養(yǎng)區(qū)出來要走側門哦,我現(xiàn)在在員工出口這邊。”她聲音帶著點風聲,像是剛走出館門的樣子,“你看到那個椰子糖攤子了嗎?我在旁邊的小長椅上等你?!?/p>
“記住別亂走,我十分鐘就到?!睖伢@瀾語氣格外認真,已經一邊穿鞋一邊往門口走了,“你要是覺得風大,就躲進那個公共電話亭那兒先等我。”
韶水音愣了下,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公共電話亭。她忍不住笑出了聲:“鯨鯊先生你怎么比林館長還熟門熟路?!?/p>
“那是,”他憨聲道,“你在哪兒,我就得認得哪兒?!遍_玩笑,他可是跑公交的出身唉――記路這點小事,能難的倒他?
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,隨后傳來她低低的一句:“……那你快點來嘛?!?/p>
“嗯,”他應了一聲,聲音不高,但聽得出很用力,“我來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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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驚瀾騎著館門口掃來的小電驢,小心的駛近椰子糖攤子旁的長椅時,一眼就看見了韶水音。
椰子糖攤子前燈火通明,人群熙熙攘攘。韶水音縮著肩膀坐在椅子一角,抱著平板,膝蓋上還搭著她那條帶著小貓咪和野草莓圖案的防曬披肩,蕾絲頭巾微微有些歪了,露出幾縷打卷的劉海,她縮著腦袋,像一只在夜風里打盹的小水獺,顯見也是累的不輕。聽到他剎車的聲音,她立刻抬起頭,眼睛亮亮的。
溫驚瀾急忙跳下車,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,把她手里的畫筒接過來:“你是不是吹著了?這風比白天大。”她的臉繭都被吹的紅紅的,鼻尖上全是汗。
“沒有呀。”水獺小姐笑著站起來,拍了拍裙子,“你來啦?!?/p>
他“嗯”了一聲,把她護著走向電動車,幫她拎包,又伸手擋了擋她頭頂飄下來的小片落葉。兩人剛坐上車,溫驚瀾卻沒立刻啟動,低頭看了她一眼,嗓音里帶了點遲疑的厚重。
“……音音?!?/p>
“嗯?”
溫驚瀾搓了搓手掌,有些不自在地道:“我……我下午睡著了?!?/p>
韶水音偏頭看他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