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驚瀾垂下眼眸,像在找詞,又像在確認她是真的需要他。過了幾秒,他才低低開口:
“……我不是懂你做的事?!?/p>
“但你是我這輩子,見過最會往前走的人?!?/p>
“你說東,我不會往西;你說走,我絕不會問遠不遠。”
“我不懂你要去哪,可你在哪兒,我就在哪兒?!?/p>
韶水音怔住,眼里忽然涌起一點潮意。
她從沒想過,有一天,有個人會用這樣一段樸素的話,把她那些從不被理解的“野心”與“不安分”,一句一句,悄悄捧起來。
她輕輕一笑,鼻尖紅了,小聲說:“那你聽好,溫驚瀾?!?/p>
“你個子比我高一大截,體力比我好,天生就是適合保護別人的人?!彼鐾抗庵袧M是溫柔與寵溺。
“而我呢,沒你高,沒你強,但我可以撐一家公司,養(yǎng)一支隊伍,把小麻子送進全世界大小朋友的文具盒?!?/p>
“我會讓你站在我身邊,不是當個幫忙的、打燈的、看行李的――你是我這條船上,唯一一位我想一起看航線、畫地圖的人?!?/p>
“你把自己交給我了,我就得管你一輩子?!彼兆∷氖?,與他的手指緊緊的十指交扣。
溫驚瀾眼眶倏地一熱,他從沒聽人這樣說過話,從沒聽人把“寵”和“責(zé)任”說得這么篤定,像一紙契約,也像一聲誓言。
他聲音啞了:“那我……我就交給你了,音音?!?/p>
她撲上去抱住他,像是把什么緊緊藏進心口。
這一刻沒有詩,沒有甜言蜜語,甚至連“我愛你”都沒有。
但他們都知道了:未來不是一條路,而是兩雙腳,慢慢踩出來的方向。而這一次,不管往哪走,他們都牽著彼此的手。
“鯨鯊先生?!鄙厮舾C在他懷里,聲音又啞又軟,鼻音重得像是剛哭過,也像是剛笑完,語調(diào)卻異常認真:“如果我真的選擇了去全國、甚至滿世界各地走,拍攝野生動物……你真的愿意和我走嗎?”
她話一出口,連自己都驚了。
這句話她從沒問過任何人――甚至連自己都不敢問。
因為她小時候最美的夢想,就是“當一位走遍山林河海、拍盡野生生靈”的紀錄片攝影師,可那份夢太沉了、太遠了,長大后她退而求其次,做了科學(xué)繪畫師,用筆代替鏡頭,把熱望藏進理性與科研之間。
但現(xiàn)在,有個人坐在她面前,干干凈凈地說出“我陪你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