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腦zi里,還是那只小shui獺的yan睛。
她抱著速寫本,翻了一頁,還是沒能落筆。
她知dao,這一頁,得等到晚上。
等到夜se再安靜一dian,等到她的手,不再抖得那么厲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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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公交880線路的末班車抵達位于市郊的chun信市shui族館的時間。
多雨的季節(jié)里,除了大雨便是街邊堆砌的積shui。此時雨已停,路邊的積shui在路燈xia泛著光。車燈切開夜se,停穩(wěn)。
“咔噠”一聲,車門應聲開啟。
韶shui音走了上來。她的qg緒不似前兩天那樣開朗,反而有些悶悶的,但她在見到那個坐在駕駛位的gao大shen影時,還是擠chu來了一個甜甜的笑容——那是“哪怕我在疲憊中,也很開心見到你”的笑容。
她投了幣,和前兩天一樣,在靠近駕駛室的位置找了個最近的座位坐好,好像靠他近一些,自己就會安心一dian。
溫驚瀾看了她一yan,輕聲問了一句:“你今天……怎么了?”
他知dao自己的普通話不標準,說完后頓了一xia,又放緩了語速,低低地補了一遍:“你不太像……前幾
摸虎鯨的手感,像摸一個實心的茄子
天?!?/p>
韶水音聽見了,抱著書包在他后側(cè)坐下,沉默了一瞬,像是在努力斟酌用詞。
然后她開口了。
“今天……館里送來了一只小水獺?!?/p>
她的聲音輕而緩慢,像是一點點擰開的蓋子,把藏了一整天的情緒小心倒出來。
“是臨省shi地那邊發(fā)現(xiàn)的……她還不到一歲,身上全是油污,縮在垃圾堆邊上。有人本來以為是死老鼠要丟掉,結果她動了一下……才救回來?!?/p>
溫驚瀾沒說話,專注地看著前方,但耳朵卻聽得極認真。
“她的腳趾少了一小截,古也掉了,感染了弓形蟲,是種罕見的毒性變種。醫(yī)生說能不能熬過這個星期……還不一定?!?/p>
韶水音語調(diào)穩(wěn)定著,但已經(jīng)壓不住眼眶里的澀意:
“她一個人躺在那里,睜著眼,卻什么都不動……你知道嗎?那種年紀的小獺獺,本來是趴在媽媽肚皮上打滾撒嬌的……”
她低下頭,鼻音言了水意:“我真的很怕她熬不過去……就這么……被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了。”
說到最后幾個字,她的聲音已經(jīng)在發(fā)抖。
她不是在哭求誰安感,只是講著那些她今天見到的事——講著那只小小的、不說話的生命,講著自己藏了一整天的疼。
而溫驚瀾聽著聽著,喉頭慢慢哽住了。
他沒有插話,連呼吸都壓得極輕。只是那一刻,她的情緒像浪一樣卷過來,將他整個人也裹進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