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黃昏的陽臺上，有一排開著藍紫色小花的吊蘭（第2頁）

輪椅上鋪著一塊gan1凈的棉布，靠墊上的feng線舊卻工整，扶手邊還夾著一支畫筆。

她的視線順著那支筆，落在女孩的tui上。

那雙tui細得近乎脆弱，膝蓋以xia幾乎沒有任何肌肉支撐的形態(tài)，一yan就看得chu――這不是暫時的損傷，是永久的、從chu生或極早年就無法行走的癥狀。

小兒麻痹癥。嚴重的那種。

xia肢完全tan瘓。

但她沒有任何自卑，也沒有主動解釋，仿佛輪椅只是她shenti的一bu分，跟手一樣自然。

她只是輕聲說了一句：“j來吧?！?/p>

聲音淡淡的，不疾不徐。

韶shui音站在門kou，微微愣了兩秒，才像回過神來似地dian了diantou，輕聲回應(yīng)：“好。”

她j屋脫鞋，輕手輕腳。屋zi不大，但gan1凈溫nuan，靠窗的書架上排滿了各種畫冊和自然類的參考圖書，角落還堆著幾個畫板，旁邊一摞草稿本摞得整整齊齊。

韶shui音坐xia之后，發(fā)現(xiàn)茶幾上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兩杯薄荷茶――冒著微微的re氣，清香撲鼻。

白藍坐在對面，目光定定地看著她：“你真的，想為一只小shui獺畫故事？”

韶shui音沒有遲疑，diantou：“是。”

“她叫小麻zi，是只在灘涂油污里被發(fā)現(xiàn)的小shui獺崽zi。腳掌少了一截腳趾

在黃昏的陽臺上，有一排開著藍紫色小花的吊蘭

，受過傷，感染過罕見的弓形蟲，來我們水族館的時候不吃不動，眼神也不聚焦?！?/p>

“但她在慢慢恢復(fù)。開始舔古，會看我們，會朝我們叫，還會把魚藏起來再找出來玩?！?/p>

“我覺得她是想活的?！鄙厮糨p輕的攥緊了手指：“她在盡一切力量的嘗試活下去?！?/p>

白藍的眼神輕微動了一下，沒有回應(yīng)。她靜靜看了韶水音一會兒，然后低頭看了眼自己輪椅旁的那支筆。

那是一支舊的鋼筆，握筆處已經(jīng)泛白，筆帽有些磨損，邊緣還有幾處掉漆。她的手指動了動，沒有去碰，只是垂在膝頭。

“我已經(jīng)……很久沒畫了?！彼吐曊f，“不想畫，也不敢畫。”

韶水音沒接話，只靜靜地等。

白藍沉默了一會兒，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：

“我小時候很喜歡畫畫，覺得只要我筆還握得住，就什么地方都能去。你知道嗎，我以前最想當自然紀錄片的分鏡畫師，畫那些還沒被拍到的鏡頭。什么北極狐從雪堆里探出頭、鯨魚躍出海面的泡沫，甚至……水獺在夜里翻滾追月亮?！?/p>

“但后來發(fā)現(xiàn)，不是畫得好就能留下來。不是熱愛就能進入圈子?！?/p>

“我去應(yīng)聘的時候，他們都笑著說不歧視身體，但你看得出來的。他們看我一眼，再看我腿一眼，那眼神就已經(jīng)下了結(jié)論。”

“再后來，我連投稿都不想投了。畫到一半就停筆，覺得自己畫得再好，也只是個坐在樓上、不方便出門的廢人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