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魚脂和柑橘,剛剛好,不齁不膩,像是剛好停在嘴里的一朵浪花。”
他想起她那晚在車上講這個食譜時的神情,嘴角帶笑,眼睛亮晶晶的,還一口一個“你一定要試試”。
他那時還沒聽懂什么叫“baozha感”,現(xiàn)在好像明白了。
他沒有發(fā)出聲音,只是低下頭,把整條魚吃完。
最后,他把那張包著橙子的食品袋沖洗干凈,連同魚袋一起疊好,折得整整齊齊,襄進了抽屜深處。
放進去的時候,他猶豫了一下。
然后轉(zhuǎn)身,輕輕關(guān)上了抽屜。
夜已經(jīng)很深了。
屋里只剩下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響,天花板的燈早已熄滅,只留床頭的一盞小夜燈,投下一圈微黃的光暈。
溫驚瀾平躺在床上,睜著眼,盯著天花板,一動不動。
他已經(jīng)翻了第四次身了。
不困——不,是睡不著。
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,也沒什么容易睡不著的古病,但今晚腦子里卻像給人裝了個播放晶,反反復復地放著同一個片段:
那姑娘坐在公交車前排,雙手抱著書包,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,笑著說:
“你個子那么高,我只有在水里才可能把你‘王子抱’起來呢?!?/p>
她說這話時眼神沒躲,語氣還帶點自豪。說完卻又好像忽然意識到什么,嘴巴一緊,低頭去擺書包,耳尖紅了。
他現(xiàn)在閉上眼,就能想起她那雙眼睛。
圓圓的,帶點水汽,卻不柔弱,是帶著探究欲和躍躍欲試的光的——像她在看小須鯨暴露的時候那樣認真又高興。
她在講那只雄性小須鯨時,明明是科普,卻把“它露了那玩意兒之后害羞地鉆進水底”的場面,講得活靈活現(xiàn)。
他聽得耳根一陣一陣地發(fā)更,連回家路上那點雨都沒能冷下去。
而現(xiàn)在,他忽然控制不住地想:
她要是真的在水里“王子抱”了他,抱著他沉進水里的時候……會不會,也像碰小須鯨那樣,伸手,去他兩腿之間碰一碰?
他猛地睜開眼,轉(zhuǎn)身,把臉埋進枕頭。
xiong腔悶得厲害。
他不想這么想,可腦子根本停不下來。她笑的時候是那樣的自然,她說“你這么大個兒”時眼睛里透著一種明目張膽的喜歡和調(diào)皮,就像她早就認定——這個人她能拿捏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