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睿深吸一口氣,接過手機:“好,我們公布?!?/p>
林修文露出欣慰的笑容,然后從另一個出口離開:“我去引開他們,你從這邊走。記住,真相永遠比復仇更重要。”
李??粗谋秤跋г诤诎抵校蝗幻靼琢耸裁?。他快速編輯了一條短信,將證據(jù)發(fā)給了幾家媒體,然后刪除了所有記錄。
(請)
蛇之案(六)
第二天,整個城市沸騰了。各大媒體頭條都是護城河貪腐案的報道,陳明和林老爺子等人被立即控制。李睿站在警局的窗前,看著樓下聚集的記者,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。
“李法醫(yī),“小王推門進來,“林修文……他自首了?!?/p>
李睿點點頭,似乎早有預料。他來到審訊室,隔著玻璃看著里面的林修文。后者抬起頭,對他笑了笑。
“值得嗎?”李睿問。
林修文想了想:“為了真相,值得?!?/p>
一個月后,案件審理結束。林老爺子、陳明等人被判重刑,護城河項目重新啟動。李睿站在父親的墓前,將判決書復印件燒掉。
“爸,真相大白了?!彼p聲說,“您可以安息了?!?/p>
就在這時,他的手機響了。是一個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短信:“游戲結束了,但真相永遠不會被掩埋。謝謝你,李法醫(yī)。”
短信末尾,是一個蛇形符號,但這次,蛇的眼睛是閉著的。
李睿收起手機,轉身離開墓地。他知道,這個城市還有很多黑暗的角落,還有很多未解的謎題。
但只要有像他這樣的人在,真相就永遠不會被掩埋。
李睿站在市局頂樓的天臺,晨霧中的城市像浸泡在顯影液里的底片,正在逐漸顯露出模糊的輪廓。他摸出那枚刻著“l(fā)”的紐扣,金屬表面凝結的露水沿著指縫滑落,在初升的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虹光。
三天前的聽證會上,當林修文戴著鐐銬走進法庭時,旁聽席最后一排有個穿灰色風衣的女人突然起身離場。監(jiān)控錄像顯示她左手小指戴著蛇形尾戒——與連環(huán)案現(xiàn)場標記完全一致。
解剖刀劃開新送來的尸體胸腔時,李睿的手突然頓住。第五根肋骨內側的陳舊性骨折形態(tài),與二十年前父親尸檢報告上的記錄完全吻合。冷藏柜的冷氣在鏡片上結出白霜,他隔著霧氣看到解剖臺上蒼白的皮膚漸漸與記憶重疊。
“李法醫(yī)?”助手敲了敲玻璃門,“物證科剛送來河灘碎尸案的證物?!?/p>
密封袋里的電影票殘片沾著泥漿,座位號7排13座在熒光燈下泛著幽綠。李睿用鑷子夾起票根時,一張便簽從檔案袋滑落——是林修文在押期間寫的字條:當心那些在光明中行走的影子。
夜雨悄然而至,李睿站在護城河新修的堤岸上。施工探照燈刺破雨幕,挖掘機的鐵爪正從淤泥里拖拽出扭曲的鋼筋。十年前這里埋著父親的公文包,此刻工人們打撈起的黑色塑膠袋里,蜷縮著一具白骨的右手緊握成拳。
指骨間那枚警徽編號,屬于三年前因抑郁癥自殺的緝毒隊長。
法醫(yī)室的無影燈突然閃爍,李睿抬頭看見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。某個瞬間,那些水跡仿佛組成了蛇形的紋路,正朝著解剖臺上的尸體吐出信子。他伸手觸碰冰冷的鋼制臺面,金屬表面倒映出的不只是自己的臉,還有背后緩緩轉動的監(jiān)控攝像頭紅光。
當證物室保險柜第三次出現(xiàn)翻動痕跡時,李睿終于注意到異常:那枚“消失”又“重現(xiàn)”的蛇眼石表面,多了一道新鮮的刻痕——正是父親筆記本里記載的暗碼變體。
凌晨三點的停尸間,制冷系統(tǒng)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嗡鳴。李睿打開13號冰柜的瞬間,冷霧中浮現(xiàn)的卻不是尸體,而是整整齊齊碼著的檔案袋。最上面那份的封口處,粘著一片風干的木槿花瓣,與父親葬禮那天別在遺照上的那朵一模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