錘魔案(廿六)
晚8點,上蔡分局的會議室里,煙霧繚繞。局長王德海坐在長桌盡頭,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,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。副局長李明和刑警隊長張建國分坐兩側,臉色凝重。
“這個案子,”王德海深吸一口煙,緩緩吐出,“不能報。”
李明皺了皺眉:“可是局長,這個連環(huán)殺人案省廳已經接管了,不報上去,恐怕……”
“恐怕什么?”王德海打斷他,“報上去就能破案嗎?輝縣、西平、葉縣周邊幾個縣市區(qū)這么多案子,專案組破了嗎?最后還不是……”
張建國低頭翻著案卷,現場照片上,高明宇一家的尸體橫陳,血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。他想起勘查現場時,那個幸存的女孩空洞的眼神,胃部一陣翻涌。
“但是局長,”李明壓低聲音,“這次有目擊者,現場還提取到了毛發(fā)證據……”
29日下午,隔壁鄰居發(fā)現了高明宇一家人出事了,派出所來了之后,發(fā)現西間屋里高明宇的二女兒還會動彈,經搶救活了下來,成為一家五口人中惟一存活下來的生命。
案發(fā)以后,上蔡分局立即進行偵查,在現場死者的尸體上及地面上分別提取5根蔭毛。
“證據?”王德海冷笑一聲,“之前幾個案子,不也有證據?結果呢?專案組都查了一個多月了,屁都沒查出來,反倒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?!?/p>
會議室里陷入死寂,只有空調出風口的嗡鳴聲。窗外的梧桐樹在風中搖曳,影子投在墻上,像極了案發(fā)現場那根沾血的楊樹棍。
“就這樣吧,”王德海掐滅煙頭,“案子先壓著,等有了突破性進展再說?!?/p>
李明還想說什么,但看見王德海鐵青的臉色,又把話咽了回去。張建國合上案卷,指尖還殘留著照片上血跡的觸感。
他知道,這個決定意味著什么——又一條無辜的生命,將永遠沉入黑暗的深淵。
三天后,尉縣徐懷紅的宅院里,霜花正在窗玻璃上凝結成蛛網。老太太床頭的煤油燈將孫女的影子投在墻上,搖曳如皮影戲。小個子蹲在麥秸垛后,看著那道剪影解開麻花辮,忽然感到鐵錘在布袋里發(fā)燙。
“嘭——”
老式木箱的銅扣崩裂時,揚起的灰塵在月光中翩躚。他機械地翻找著,手指觸到箱底冰涼的銀鐲,內側“徐”的刻字被血污浸染。
窗外傳來夜梟的啼叫,他猛然驚醒般將鐲子塞進褲袋,卻把剪刀遺忘在立柜的夾層里。
次日早上7點鐘,鞠柳孫正在家里吃早飯,弟媳郭琳慌慌張張地跑到他家,喊道:“哥,你快到后院看看吧,咱媽的屋門鎖著哩,被子都在屋當間放著,不知怎么啦!”
兩人一起跑到后院,一看果然如此。鞠柳孫急忙把門踹開,見母親在地上趴著,侄女在床上躺著,身體用被子遮蓋,露出一條腿,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。
“快,快報警!”
在村民的一片混亂聲中,尉縣分局的警車開進了村莊。
刑警們立即勘查現場,祖孫二人已死于非命。經法醫(yī)鑒定,結論為:徐懷紅系頭部遭受鈍器打擊后致顱腦損傷而死亡,其孫女系頭部外傷造成顱腦損傷而死亡。